谢连州看着他,?尚未开口时,周象便喊了声“祖父”,?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
太平道人看了眼周象,虽说他预料到周象一旦出现,身份便藏不了太久,却没料到,他会在谢连州跟前这样坦诚。
太平道人再看向谢连州时,面上的笑意更大了,?他让玄武白虎二使先将周象带走,?有心想同谢连州单独对话。
若换作其他人,?白虎使定然不放心大伤未愈的太平道人同其单独相处,可他目光在谢连州身上顿了顿,?便没有一点迟疑地同玄武使退了出去。
太平道人对谢连州道:“朱雀使名为傅萱,十多年前曾有一个名号,?唤作‘无面郎君’。他武功不高,但因为行踪诡秘,?很难防备。”
十多年前,怪不得谢连州没有听说过傅萱的名号。
谢连州问:“他作恶多端吗?”
太平道人并未直接作答,只道:“我若将所有恶人都挡在门外,便挡不住真正的恶人。”
谢连州明白,就像他从前想的那样,?一个掌握情报的江湖势力,是不能太正派的。
太平道人道:“但我可以保证,他入太平山庄以来,没再做过任何坏事,当然,除了我自己这一桩。”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谢连州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敢信他?”
傅萱能易容成别的人,便能易容成太平道人,他不相信太平道人没有想过这一点。
太平道人道:“立约时,我让他服了药。”
他并非一味心慈手软之辈,该有的牵制手段一个不少。
“只是相处这么多年,人非草木,难免有情,我不想再用药物来控制他,又不敢轻易放手,便生出试探之心。我让他在外‘意外’听到有关解药的消息,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谢连州道:“他打听了,寻到了,吃下了,但在那之后没有做出任何异常举动,仍履行同你的交易,一心一意做这太平山庄的朱雀使,对吗?”
人皆不喜被牵制,若是听了消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会引起太平道人的怀疑。
太平道人惊叹地看了谢连州一眼,半是感叹道:“若非如此,我不会那么信任他,让他参与到这个计划里。只是他不知道,他还是太心急了,试探他时用的‘解药’只能强身健体,真正的解药炮制起来太过繁琐,我那时让人开始准备,到如今才刚刚备好,还没让他服下。”
而朱雀使自以为碰到一个千载难得的好机会,不愿放过,却因此错过了这枚真正的解药。
太平道人道:“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样,阴差又阳错。”
谢连州道:“你同我说这个,是为了让我小心傅萱,对吗?”
太平道人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道:“我知道你不怕他,但我想我还是要提醒你,毕竟若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会被他记恨。傅萱这样的人,记仇却不沉迷于仇恨,你不必担心他一心找你麻烦,但在能顺手为之的时候,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心里还是该有些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