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连州那时完全凭着本能,这才不知如何控制,若是换作如今的他,定能做到不伤一砖一瓦。
但想想可能被波及的他人,谢连州到底没应下,只是道:“你如今到底是要暗杀我,还是要同我交朋友?”
伏钰先是一愣,尔后自己回想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最后道:“这两件事也可以同时进行。”
谢连州摇头,笑了笑。
伏钰认真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对她来说,朋友便是想杀她,最后却死在她手里的人。她当然可以和谢连州做朋友,这同她想要杀死他没有任何冲突。
谢连州道:“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我眼里的朋友同你不太一样。”
伏钰看向他,细长的眼睛都瞪大了些,道:“说来听听。”
谢连州道:“我不会要朋友的命,但如果朋友需要,或许我可以为了帮他豁出性命。”
伏钰不能理解:“为什么?”
谢连州道:“没有为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
在他渐渐回想起的记忆之中,他发现那个像母亲一样的人不是他的母亲,只是他的师娘。他是被父母丢弃在山里的孩子。
刚刚梦醒时,他也想过,或许他的父母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将他遗弃,期盼他人见之不忍,能够代为抚养。
可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将一个只会啼哭的婴孩放在下着雪的深山之中,是真心期盼有人能够看见他,而非无法亲手杀死他又不希望他存活于世间。
要么他的父母丧心病狂,要么他的来历天生不够光彩。不论哪种,寻根究底对他都没有好处。
或许从前没有失忆的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从不探查自己真正的身世。
当他生来就是没有根的浮萍好了。
只是浮萍难免命贱。
伏钰的声音打破他的沉思:“你要往哪里去?”
“江南,”谢连州答后又问:“你会告诉侍月阁的人,让他们在那里埋伏我吗?”
伏钰想了想,道:“不会。”
谢连州同她玩笑:“为什么,因为你当我是朋友吗?”
伏钰认真道:“因为我想一个人领你这份赏金。”
谢连州道:“祝你成功。”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庙外传来其他声响。伏钰犹豫片刻,捡起剑打算离开。虽说她觉得暗杀谢连州和同谢连州做朋友并不冲突,但看在旁人的眼里又是另一回事,要是侍月阁知道,说不定她就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