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面上显出惊慌,萧应苇叹了口气,游上前去。绊住年轻姑娘脚踝的,是一个链条,链条的另一头卡在湖底沉下的陈年旧物之中,绊住她浮上水面的动作。
萧应苇潜下身子,一手拉开链条,一手握住对方脚腕,将她细瘦的脚从链条的束缚中推出。
眼见再没东西绊住她脚踝了,萧应苇方才起身,带着女子朝岸边游去。
他将女子先推上了岸,自己才紧跟着上岸,躺在被阳光晒暖的岸边,累得恨不得闭上眼睛先睡一觉。
“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救我。”
萧应苇是真的很累,也是真的不想睁眼,他本打算摆摆手,算是应过对方的谢意。
可那个姑娘的声音实在太过美妙,好像黄鹂一样婉转动听,与这春景融合得恰到好处。
萧应苇睁开双眼,看见那头发湿漉漉的姑娘正坐在他身旁低头看他,身上的水积成珠,落在他脸上,又冰又凉,让他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
只能看见她的脸。
那是一张他无法形容的脸,既秀丽又明艳,几乎将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完美糅合在一起。
我叫萧应苇。
他说。
姑娘轻轻歪了歪头,面上露出点疑惑:“嗯?”
萧应苇才恍惚意识到,他太紧张了,以至于连说话都失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叫萧应苇。”
姑娘笑了笑,念出他的名字:“萧应苇。”
在这之前,萧应苇一直觉得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可以是萧应苇,也可以是张三李四王五。直到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时候名字是某种交付。
她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此拥有了一部分的他。
萧应苇怔怔看她,有些失神。姑娘的目光却已经从他身上收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嘀咕道:“我的长命锁哪去了。”
萧应苇猛地站了起来,将那姑娘吓了一跳,还不等对方发问,他又一个猛子扎入湖中。
他知道她的长命锁在哪。
萧应苇重新游入湖底,向方才船破的方向游去,先前剩下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萧应苇并不关心他们的去向,眼中剩下的只有那个被卡住的长命锁。
他费力地推开压住长命锁的东西,捡起链条的动作却格外小心。待他重新破水而出,回到岸边,上边除了那姑娘又来了三人,他眼中却只有她。
他说:“你看,这是不是你的长命锁?”
那个长命锁纵使沾了水,在春日下依旧显得金光闪闪,上面雕刻的云纹,几乎同他如今手中这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