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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 眼镜腿儿 1052 字 6个月前

“我太久没有回去,族中亲眷揣测我多半死在外头,难免怠慢阿晚,甚至打起家中那几亩傍身薄田的主意。”

    “她托要来江南的同乡带书信给我,可临安这么大,根本没有同乡知道我在这里,最后那些书信竟没有一封送到我手中。”

    “她又去向族亲借钱,可族亲惦记着她的田,又怎会愿意拿出银钱供她周转?”

    “最后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把田地卖了,拿钱给昀儿治病。但这病在筹钱时拖过了头,再怎么治也不过拖延时日。昀儿死前,我甚至没能回去见他一面。”

    这些话好像沉重的锁链一样,一句又一句地压在林菀身上,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抬头看向凌开成,问道:“你在怪我?”

    怪她总是用各种借口牵绊他的脚步,不让他回乡看一看那另一位妻子与长子?

    他觉得,她该为昀儿的死负罪?

    凌开成闭上了眼,双唇紧抿,没有一丝笑意。

    林菀明白了,他确实在怪她。

    她的指甲嵌入手心,似乎刮出血痕,心中忍不住去想,他凭什么怪她?他吃在林家,住在林家,穿的是林家的绫罗绸缎,当的是林家的大当家。

    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他的今日。

    况且,如果他真心想要回家去,她用再多的借口也拦不下他。说到底,不过是他心中也认为临安这头也更重要,只是如今出了事,他不愿意怪自己,并将罪名怪在了她头上。

    林菀想冲他冷笑,斥责昀儿的病逝是他自己的过错。可她又忍不住想,若真惹恼了凌开成,让他的心完全倒向余林晚,她又该怎么办呢?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林家布庄的主,凌开成若不顶上,布庄便有可能被林氏族人名正言顺地侵吞,到时候还能不能传到麒儿手中实在难说。

    便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该跟凌开成对着来。

    林菀眼角挤出两滴泪来,软下语气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拦着你回去的,我只是太爱你了,舍不得你离开我,怕你一回去便忘了我……”

    她将自己摆在极低的位置上,又将所有行为都解释为爱意与不安。凌开成的身子慢慢不像刚开始那样僵硬,林菀知道,他心软了。

    可见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将罪责都推给林菀是不切实际的。

    凌开成最后道:“我要好好补偿阿晚。”

    林菀轻轻应了一声,却连脚趾都忍不住用力。自从余林晚来到府中,凌开成口中便再也不是“阿菀”,只剩下了“阿晚”。

    好像这般亲昵的称呼天生就是留给余林晚的,就像妻子这个位置一样。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再忍一忍,现在不是时候,要等凌开成补偿过余林晚,对她不再有歉疚和挂念的时候,她再想办法将余林晚赶出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