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刹宫功法幽诡,自然有其阴损独到之处,但这功法至少要能伤敌血肤才能显其作用,为首之人眼力颇高,一眼便能看出,单凭他们几个,绝无可能近身面前拿刀道士,于是立时转换方法,认真以多敌寡。
六个门人连手通功,席地而坐,嘴唇张张合合,一股靡靡之音传出。
恍惚之中,谢连州只觉眼前夜色都比方才浓重三分,一阵幽魂吟唱茫茫入耳,待他举目四顾,周围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他的身上有些痛,好像哪里流了血,可他再低头去看,分明没有一点伤口,那点痛也渐渐散去,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他快要忘了自己为何来到此处。
直到他看到手中的刀。
他还没替昔日狂刀问问当今盟主,敢不敢同他这个亲传弟子再战一场,又怎么能落败于这种鬼蜮伎俩之中。
谢连州的神智清醒了一半。
他清晰意识到自己落入血刹门徒的功法之中,可他面前所见仍是虚景,身体所感仍是虚触,若不做出应对,兴许就要无知无觉地死在虚无幻境之中。
谢连州将刀举在身前。
在猜测到今晚面对的敌人可能是功法诡异阴寒的血刹宫门人时,他也是有些准备的。
身体中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往日柔顺包容的气息像是改头换面一般,惊如风雨,躁如暴雷。
这是他十六岁那年自创的刀法,不敢说胜过天山刀法这天下第一狂刀,却在某些地方拥有这门经过历代完善的古朴刀法也难以企及之处。
那便是克邪。
轰隆——
在狂暴雷声响彻耳畔之际,粗壮的银色闪电已经先一步照亮荒野。惊雷之下,谢连州借着一闪而过的光亮看见六颗巨木,好像十六岁那场暴雨之下,助他创出此门刀法的群树一般。
谢连州身随心动,刀向树去,刀光细密却又刚硬,正如暴雨夜的细雨银针,在人目不暇接,想要弃而自逃之时,这刀光又摇身一变,自上而下,汇聚千斤之力,大显雷电之威,让人无所遁形。
暴雨惊雷刀!
那边厉捕头方才看见谢连州状况不对,好像失了神智,呆呆立于原地,受了血刹门徒数刀,还没来得及冲进阵中,便见一直束手挨刀的谢连州突然暴起,手起刀落间刀光似电光,难以阻挡地出了七七四十九刀,除却最后一个门徒外,其余人都瘫倒血泊之中,几乎没有多久就彻底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