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袁邕真正放下屠刀,为自己过去的业障所忏悔,就算死在我们手里,也不会有何不甘,佛门普度也算完成,唯一要沾上罪业的不过你我二人,而我们愿意承下这份业果。”
“若他死前心生怨怼,又怎能说是放下屠刀?既然只是避入佛门的恶徒,替天行道也无何不可。”
陈若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方才的痛苦纠结,一半是为了不能手刃恶徒,另一半则是为了度厄寺在他心中逐渐崩塌的形象。
在谢连州的开导之下,他渐渐也能理解度厄寺的用心良苦,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个凡夫俗子该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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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光方才亮起,早起的僧弥做完早课后便拿起扫帚,一路清扫落叶尘灰,直到将路都打扫干净后,方才打开度厄寺的大门。
这一打开,两个僧弥都吃了一惊,只见度厄寺门前跪着一个青年,赫然是昨日曾经来过的神女峰少侠陈若。
昨日谢连州与陈若进寺,只同慈心大师说出来意,是以寺中其余人等对袁邕一事分毫不知,如今见陈若这般皆是一头雾水。
可他们不是第一日做度厄寺的弟子,这几年下来,在门前长跪不起的没有百人也有数十人。只是那些人里多半是讨不起生活的穷苦百姓,跪在门前也只是希望度厄寺能收留他们的孩子,少有陈若这样出身名门的子弟。
能让这样的人下跪,一定是他们当不起的大事。
两个僧人对视一眼,一个立马跑回寺中禀告师长,一个走到陈若跟前,想趁寺前无人之时将他劝进寺中,省得叫人看去,传出流言蜚语。
僧人好言相劝,陈若却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在僧人将话说完此时,抬头朗声道:“请度厄寺交出寺中化名圆觉的罪人袁邕。”
圆觉?
守门僧弥听到这一法号,突然一惊,感觉自己听到什么原本不该他知晓的事,一时万分后悔。
正在他后悔不迭的时候,往寺中急请长老的僧人已随处事长老慈听而来。
圆觉一事未在度厄寺中通传,可慈字辈长老间不会有所隐瞒,自然都知晓此事。
慈听看着跪在正门前的青年,一时也觉有些难办。早在听到慈心所述时,他便隐隐预感到此后麻烦不断,若由他来处置,早将那什么袁邕赶出师门,交给两个年轻义士。
可他一直知晓,自己佛门悟性不及师兄,难以领会他行事间的妙法莲华,若非师兄,度厄寺也不会有今日欣欣向荣,能将佛法广布众生。
如果不能达到师兄的境界,至少应当帮助他。
慈听来到陈若跟前,道:“陈少侠,此举是神女峰之意,还是你自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