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事发生,谢连州早该出来了,一定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绊住他的脚步。就算陈若无法闯到他跟前帮助他,能分散度厄寺注意力,帮他牵制些人也好。
陈若以未出鞘的剑做武器,同门前僧人打了起来,眼见就要闯进度厄寺中,却听见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直冲大门而来。
不是吧,对付他要出动那么多人么?
陈若一时有些头皮发麻,不知该进该退,就在这时,一人越过度厄寺高墙,落于正门之前,手中还拎着一人,满面端正严肃。
陈若回身一看,那人正是谢连州,而被他拎在手中的则是仍然穿着僧袍的袁邕。
陈若士气大增,心知方才听到的脚步声不是为他而来,而是一路追索谢连州的人马,他立刻回神站到谢连州跟前,拔出方才始终没有出鞘的剑,做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微微侧过脸,小声而快速地问了句:“怎么说?”
若是形势不好,他们快些跑也好。
谢连州同样小声快速地回他:“做场戏。”
陈若的眉头立时就皱起来了,做戏,做什么戏,和谁做?
他这神情看在别人眼里实在再自然不过,毕竟对面几个长老带着一群弟子从门内出来,这边只谢连州和陈若孤零零的两个,手上还提了个拖累,怎么想这两人都该紧张一番,却不知道陈若只是在疑惑谢连州的语焉不详。
而谢连州没让他疑惑太久,眼见人都到位了,谢连州提着袁邕走到陈若身旁,一把夺过陈若手中的剑。
陈若才刚反应过来呢,便见剑上扬起一抹血花。
谢连州当着众人的面,一剑杀了袁邕这个祸害,同时也是他们与度厄寺商议的一切基础。
慈心与慈听惊讶一瞬,立时闭眼阿弥陀佛。
谢连州从未说过……但想想也知,他们身为佛门中人,听了必要劝阻。
别说度厄寺的僧人了,此刻就连陈若都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好在他想得很开,只担心一瞬,便大感痛快,再也不用担心袁邕凭借什么阴谋诡计脱身,让那些受害女子的芳魂无所慰藉。
至于接下来的事,不管是亡命天涯还是了结此处,他都愿同谢连州一起抗下,这才不枉谢连州为他卷进此事的侠义与情谊。
谢连州不知短短一瞬陈若已经想到以身就义,他将染血的剑插在地上,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剑旁。
陈若不知谢连州为何如此,却紧跟着陪他跪了下来。
慈心慈听二人大为震动,他们虽知谢连州有心维护度厄寺声誉,却不知他会做到这一步。这一跪,他们如何担得起,慈心与慈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两人正前方的位置,权当他们在跪拜前殿佛像金身。
谢连州开口道:“谢某心知度厄寺望世间少生杀孽,欲将此恶徒囚于寺中日日度化,以此超度为他所害生灵,让他无法到世间再度为恶。只是他活在世上一日,谢某与那些被他所害之人与其至亲便一夜难安,心头时有一口恶气,定要以他热血来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