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时示人以强不如示人以弱,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剩余弟子反倒不会再这样敌视谢连州二人,再辅以教化,更能让他们停下来反省自身过错。
否则纵使道理本就在谢连州这边,?长老们的表现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一味偏向谢连州,反令各弟子生出叛逆之心,对谢连州与圆净愈发不满,却不省己身。
慈听当然怪弟子驽钝,但再如何愚笨,也是度厄寺的一分子,不能不恕,不能不教。
只是这样举措,多多少少让安安分分度日,平白无故受累的谢连州与圆净委屈。
让人下山修行本不是惩罚,可在这当口,罚了一边的人,又让另一边的人下山,在众人眼中自然便成了惩罚。
“也好,我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圆净愿不愿意。”
谢连州明白慈听心思,也乐得接受这个清静点的解决方法,不仅如此,还道:“江湖中消息传得快,我与度厄寺的弟子在山下行走,想来要不了多久,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倒比一味留在度厄寺中强。兴许下山修行不久,再回一趟度厄寺,我便可以离开了。”
毕竟他留在此处的初衷,便是为了维护度厄寺,使其不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声名大堕。
慈听一听这话,便知这些日子的修行没能改变谢连州的想法,心中虽觉可惜,却也不好再留,只道:“好,你既不介意,我就去确认圆净的想法,若是他也同意,三日后便安排你们一起下山。”
谢连州原本转身欲走,又想起一事,道:“长老,走之前我想……”
他一入度厄寺,便问过慈听梁天全之事,也不知是不是年少遭逢大变的缘故,这个孩子在佛事之上格外有慧根,被寺中慈惠长老破格收为弟子,已与几个师兄闭关苦修一年。谢连州远远瞧过这个孩子一眼,只是还没与他说过一句话。他本想走之前与梁天全见上一面,可话到临头又改了主意,这种时候见到谢连州,回想起从前的事,对这个孩子未必是好事。
谢连州又将话吞了回去,在慈听疑惑目光中摇头笑了笑。
——
三日后,度厄寺山门前。
慈心面向精心挑选出的弟子,颇为威严道:“此番入世便是要你们领会何为五浊恶世,如何明心见性得成正果,万不可心入红尘,身陷俗世。”
慈心一番话说得众弟子低头垂首,如临大敌。
慈听适时补上,苦口婆心,才将那些该叮嘱的琐碎小事一一说尽。
最后,他的目光来到人群中唯一没有低头,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的谢连州脸上,心中微微感叹,可惜呀。
可这佛门大道,他悟了几十年,也只悟出这是一条很好很好的路,而没能真正走上去,又怎能苛求本就无意的人强行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