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开了一堆药出来之后,柏渊看着露出鱼肚白的天际,不想这么快就开车,从比赛失败到现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发生太多事,刚才开药的时候公司管理层又打来电话询问欧阳的事情,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只想在医院外面的石子路上散散步。
罗锐跟着季清,季清身后慢悠悠走着谷一弦和李山,每个人都沉默着,都有各自的心事。
柏渊突然回头,看着季清:“我说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我有我的规划。”季清道。
“真的不去做那个激光治疗?医生说现在治疗是最好的时候,而且效果很好。”柏渊有点不忍。
季清停住脚步,目光收缩一下,紧接着慢慢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气。
跟在他身后的罗锐冷不防撞在他背上,而后又自顾自走到他身边,余光扫向季清手里装满药的塑料袋。
季清知道罗锐的小动作。
然后季清释然地说:“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本来就短,我不可惜什么。但我退役之前,总要和你一起亲手把队伍送进季后赛,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操心了——我相信fm,就算队伍没挺过季后赛,我也认了。”
柏渊忍不住打量他:“疼吗?”
“疼啊。”季清微笑。
“你就作死吧!等你未来尝到后果了就知道我的话没错!”柏渊一个没控制住情绪,骂了出来,骂完之后觉得太过分,闭着嘴自己叹气。
季清腾出一只手放在他肩上:“队长。”
旁边的人,譬如罗锐,譬如谷一弦和李山,眼睛眨了几下,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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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退役之后,很少有人会这么专门去叫柏渊,也就是季清这么一喊,柏渊忽然记起自己曾经打职业的时候也是和季清一样的犟。
是不是每个即将退役的人,都会放手一搏?
柏渊眼睛一红,什么也不说,咬着牙赌气似地一个劲儿往前面走。
罗锐和季清肩并肩走在一起,看着柏渊心事重重的背影。
罗锐同季清说道:“我觉得其实他也很累,光是看着就觉得他累,昨天我第一次打正赛,其实我紧张了,在场上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想还挺对不起他的。”
“第一次正赛,正常。”季清说。
罗锐不语,直勾勾盯着教练有点孤独的背影。
季清自顾自开口说起一些往事。
“他是教练,他当然累,我们累的是身体,他累的是精神,”季清放低了声音,“好久之前,我们都不是职业选手的时候,他是stl职业联赛上最早的那一批,当时别人都管他们叫做‘竞人’。他是冠军选手,也是我进入这个圈子以来接触的第一个队长。但他退役的那一年......我记得是夏季赛,输得特别惨,打完之后直接被救护车从会场拉进医院,背着一身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