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条丝线,被他握在手里浸着汗水,沾染血污,可他却像捧着至宝,小心翼翼交在那人手里。
“行止,系上,快系上……白折舟蠢笨如猪,看不出我心悦何人,你可不能装傻,日后有缘再见,可得让月老把我们师徒捆在一起……这样就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虞扶尘抿唇,攥着那一截儿红线,不忍再看风长欢满溢悲伤的眼。
他逃避一般抚着牢门上锈迹斑斑的沉重挂锁,听那人幽幽道:“没用的。那可是步念安灵力淬成的枷锁,趁我还留着一口气,暂时不会有人加害你们,快逃命去吧。”
“在你眼里,自己就是收了一群白眼狼?”
他越是不在意,虞扶尘就越是心疼,自知灵力难与凌雪宫掌门相提并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闭眸凝神从骨血中释放出他的杀伐之刃。
不同于风长欢予他的神武碎冰枪,鸾刀生来就归属于他,用起来更得心应手。
见他如此决绝,风长欢变了脸色,抓住他握刀的手不住摇头。
“师尊,我想救你。”
“行止,别这样……”
话里带着一丝乞求。
他说:“我只有一条命,我只能救你一次,别把我给你的原封不动归还,你想让阎王白捡两条性命吗?”
虞扶尘岿然不动,心如磐石。
“师尊,我是个贪心的人,两条命,我都要。你总是用些歪理教我如何苟活于世,今日,我不妨也把自己秉行的歪理告知与你……”
言语间已然抬手,鸾刀高举,正对蓄满灵力的法器斩下。
清脆巨响与灼目光辉间,纯阳之色与血光融为一体,两股力量相互交融。
少年朗声道:“不听老人言,多活好几年。师尊,我活着,你就别想一死了之!!”
牢门应声而开。
风长欢愣怔着,连那人拉着他的手走到光天化日下也不知不觉。
待回过神时,天地间苍茫缥缈,飘雪疏尔落下,他接了一片,看着六角冰凌融于掌心,归于无形,带来的分明是凄凉,周身却有暖意环绕。
闻讯赶来的修士再次将三人围困其中,昨夜不战而胜使得他们信心大增,意识到面对的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少年与灵力尽失的妖人,更是有了底气。
“臭小子!给脸不要,看来你是想和你的便宜师父一起下地狱,既然如此便成全了你!!”
“就是!厚颜无耻,恶贼的徒弟必然也是恶贼,妖人杀我师兄,他们都是共犯,一个都不能放过!!”
“杀了他们!烧死他们——”
人们叫嚣着伸冤,呼声盖过明斯年的解释,虞扶尘心灰意冷,不再对人性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