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云无欲便回了房,褪下破损的上衣,将一把匕首置在烛火上烧热。
他是个怕疼的人, 说出来很丢人,但事实的确如此,见了血总会不受控制发起抖来,并不具备一个职业杀手的素质。
他将烫红的烙铁按在伤处借以愈合创口,灼热的剧痛让他瞬间冒出冷汗,低吼一声咬破了唇,而后收手急促喘息,鼻息间尽是皮肉焦糊的恶臭。
正值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云无欲头也不回,有气无力道:“快把伤药送来,我都快死了……”
对方沉默不语,上前来沾取药膏涂在他方才烫伤的位置,冰凉的触感令他舒服许多,不过这种娴熟的手法绝不会是宗介所为。
云无欲反应极慢,待想起回头看时,迎面就是个炙热的吻印在额头上。
“你……师兄,你又欺负我。”
看着这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实在发不起火来,只能闷声叹气。
云无棱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笑道:“七年了还不肯改口,叫我一声哥哥有这么难?”
“师兄就是师兄,哪有成哥哥的道理……”
“唉,你这小崽子真是越来越不亲人了,枉我还来讨你欢喜……”
说着,云无棱不知从哪儿抽出根果实饱满,挂着晶莹甜糖的冰糖葫芦。
一见这阵势,云无欲就软了腿,猛咽唾沫,不情不愿喊出那声“兄长”,而后红着脸别别扭扭,被那人把山楂果喂进嘴里,还模糊不清的挣扎。
“你放手……我能自己来……”
“嘘,别吵,含好。”
“……??”
云无棱嘴上说着,手上为他处理伤势的动作却没停,操起针线为他缝合背后横贯一尺之余的刀伤,心疼极了。
“任务失败了重来一次便好,何必这么拼命?”
“这是我第一次任务,是证明自己有取代你能力的最佳机会,我不想才出门就被人打的回家喊爹。”
被他这话逗笑,云无棱心中却泛着酸楚,忽而想到孩子真是长大了,也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他扶着云无欲俯卧到榻上,试探着问:“你……可还记恨着师尊?”
本以为这是那人不愿提起的隐痛,没想到云无欲的反应却很淡然。
“恨还谈不上,怨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
“一点?”
“……好吧,我承认自己在师尊莫名其妙说出真相,又销声匿迹的七年里怨极了他,也曾想过就此离开,寻找崭新的人生。可这没有意义,我气能如何,怨又能如何?不该知道的也已经烙印在心,抹不去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