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宗主有着同修情谊,绝不会轻言背叛,背道而驰实在非我所愿,如若不是这次违背本心,我也不会……”
他顿了顿,望向一旁睡得安稳的风长欢。
“你远路来到酆都,不会是想刨坑埋了他吧?”
“萧宗师的嘴太毒了些,我会到此自是为寻求九幽花海相助,师尊在与帝尊剑侍一战中断了经脉,仅靠九阴岛的天蚕蛊修复伤势还远远不够。”
“你剑走偏锋,未必是好。”
萧琛抿着茶汤润了唇舌,稍稍恢复了气色,语重心长像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双眼所见,也未必是真。”
“还请萧宗师明示。”
“你一口一个宗师叫的谦逊,反倒叫我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也罢,就提点你这次,下不为例。”
他起身去到风长欢身旁,从厚衣下抽出那人玉色的手腕,探了脉象后点点头。
“你到九幽花海是对的,现在看来,天蚕蛊已经无法再治愈他的伤势,甚至再不将蛊虫引离体内,还可能反噬宿主。”
“那师尊岂不是很危险?”
“我觉得比起他,还是担心你自己要紧,忘情蛊已让你丧失三感,再过不久,或许就会成了为人操控的暴怒者,这样的局面,显然也是他不愿面对的。”
“萧宗师怎知我三感……”
耳聋一事情有可原,可没了嗅觉与味觉又是从何得知?
萧琛头也未抬,幽幽道:“酆都遍地尸体,恶臭熏天,你却没有半点反应,足以见得嗅觉不灵。而这茶也并非寻常苦茶,是老丈为我熬制恢复伤势的汤药,你也丝毫没有察觉,可见味觉不再。”
一代宗师果真名不虚传。
被掀了老底的虞扶尘不好再隐瞒什么,将近日遭遇从实招来,顺便朝看摊老者要了壶新茶,摸出一片银叶子来交钱。
“八十文,找不开。”
老者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时不时还伴一声有气无力的咳嗽,虞扶尘心疼他这般年纪还要出门营生,委婉的说了不必再找,岂料老者冷脸反驳。
“生意人,先做人,后做生意,找你九百二十文,不够的,老朽拿物件来抵。”
虞扶尘欲言又止,老者背身蹲在钱匣前一枚枚找着零钱,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萧琛出言解释,“不要小瞧了凡人的自尊,穷苦者不见得低贱,权重者不见得高尚。眼见非真,耳听非实,这样想来,就算你五感全失,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萧宗师,您是不是早就预见了我日后的遭遇。”
这话让萧琛饮药的动作一滞,垂眸望着清澈得有违常态的药汁,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慕夕月的今日,或许就是你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