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让你遗忘太残忍了,可我别无他法,求你原谅如此自私的我吧……”
他抱着昏睡的小折舟哭了很久,甚至天真的想,这销魂术若是用在自己身上,是不是也能忘掉人世所有的贪嗔痴。
天明梦醒,一切都将回归正途。
玄难亲手将小折舟交在步念安怀里,决然离去。
这一别,又是数年。
他曾以为自己青灯古佛,将就此结束一生,与那人生死不再相见。
然而事与愿违,他被虚无逼迫,不得已离开佛宗,成了游走修界的妖人党羽。
一次巧遇云无棱,那人认出他来,与他谈起往事,满是遗憾,却不乏对未来的希冀。
“师尊不在,您还有我们,就像我与无欲丧亲多年也等来了您。世道残酷,却不止对一人残酷,正如暖阳和煦,也不止将温柔照与一人。”
没有什么配与不配,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有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玄难遍走人间,他暗中协助听雨楼,帮助下山后的虞扶尘去往昆仑救回风长欢,久别的柳长亭还曾问他:“离开仙境多年,可想过回来?”
他淡然一笑,“这里有着太多不堪回首的过去,留在这儿只是白白伤心,不如流浪来的痛快!”
说着潇洒的一摆手,仿佛真就成了话中那般逍遥快活的人。
他毕竟不是打架的料,几次三番相助后落了一身伤,亏他想到借此赖着虞扶尘,顺势而为去到雪霭城养尊处优,安度一段悠闲时光。
旁人只道他玄难对风长欢与虞扶尘师徒的友情是从佛宗开始,却不知早在九重天时,他就见证这对毫无亲缘的兄弟走过最悲惨的一世。
从前白虹总会嗔他变态,说他没事就蹲在亭子里偷窥别人的生活,像极了疯子。
“这怎么能叫疯子,我自小与兄长分离,也不知别人家的兄弟是如何相处,看看怎么了?”
玄难恍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一直在从别人身上找寻自己缺失的童年,可怜又可悲。
在雪霭城养了些时日,他算是过回从前饭来张口的日子,有人伺候着好不舒坦!直到有天……
有天,一个白衣青年扣开太子府的大门,走到他面前,俯身鞠躬对他说:“圣僧,我终于寻到你了。”
一时惊喜万分。
惊的是阔别多年,还有缘再见。
喜的是一别多年,他特意寻他一遭。
此时的白折舟已恢复白虹的成年体态,他压抑着激动,几次想抱住他,又怕吓坏了他,便端出得道佛修的气势,双手合十朝人微鞠一躬。
“施主不必见外,唤小僧玄难便好。”
“如此,圣僧叫我折舟便好。”
玄难有些愕然,两人相视着,很快笑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