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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执今离开偏殿,忍着不舍,压抑着关切,重掌国事,只为忘却心痛。

    为麻痹自己,他彻查刺杀一案,得知是丞相命人做了这事,不等亲自审判,丞相就死于非命。

    这事太过蹊跷,却不曾有人怀疑宫中养病的顾轻舟,岂料事发后不过短短三天,云嫔也缢死后宫,遗体脚下还丢着良嫔死时的那条白绫,凶手是谁显而易见。

    明执今忍无可忍,气势汹汹欲兴师问罪,出了御书房,就见那人跪在门外。

    大冷的天,地上细雪结了层薄冰,那人穿的依旧单薄,在寒风中打着冷颤。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成了一句:“你还是不知爱惜自己。”

    明执今脱下皇袍披在顾轻舟肩头,有话想说,深思作罢。

    “吾皇,杀人偿命,该是我还债。我为婉贵人复仇,搭上我这条命,不亏。”

    “你若是为自己报仇,寡人绝不拦你,可你的命不该是为她,寡人那么宝贝的人,凭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搭上性命?”

    “吾皇,她不是不相干的人,她就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我,我善待她,就是善待了自己,为她复仇,也是为自己报仇。不论如何,做过的事,犯下的错都要我一人承担,相爷之死是因我,云嫔之死还是因我,我不辩,不洗,愿偿他们的性命。”

    明执今隐去眼中不忍,扶起顾轻舟。

    “可寡人不愿,寡人说过再不让人欺你。你生下皇室之子,便是长明氏的人,从今往后,凡界律法束缚不得你,但触犯长明家法,也别想逃过严惩。”

    那天,顾轻舟因违背长明家法而吃了戒鞭,背上三道血肉模糊的伤痕,他养了许久。

    伤口愈合,有疤痕为证,痛过便不再痛了,可他给明执今造成的心伤却从未见好。

    那人依旧善待他,对他是入骨的好,事事都先想着他,得了什么好物,也会差人送到他面前,却是不似年轻时那般兴高采烈来寻他,喋喋不休讲说是从何得来,哪里异于凡品,再红着脸告诉他:其实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把好东西给你,希望你……别嫌弃啊。

    岁尘月问过顾轻舟:“自己作的,后悔吗?”

    “不悔。”

    “你这人一向说反话,不悔便是悔了。”

    哄着小宫商入睡的顾轻舟自嘲一笑,“也许吧,就像当初的我没想过会生下他的孩子一样,我也没想过自己竟会有一日爱上他。”

    “那是爱吗?”

    “我也不知,但我对人从未有过这种感情,便……姑且算是爱吧。”

    顾轻舟对明执今有利用他报仇的愧疚,独独没有最该有的心思,明执今心知肚明,所以依旧爱护顾轻舟,只是因那份本不属于自己的情感而疏离了他。

    走上九重阙阁,明执今远离朝堂的喧嚣,有了岁月沉积的稳重与狠厉,做事不再优柔寡断,扎实根基排除异己,还提拔顾轻舟为一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