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其浮夸的叫着,还以为柳长亭会看在他惨兮兮的份儿上心软,可对方看也未看他一眼,倒是对杯中温茶的兴趣更甚。
“九梦君还真是冷漠无情,这么大的事也不急着问问细节吗?”
“玄机塔已经来过了,又何须我来饶舌。”
虞扶尘左右没见风择欢来时留下的痕迹,怎这位一眼就看出他曾经到过这里?
“您……闻着味了?”
柳长亭不易被察觉的抽了下嘴角,道一声“胡闹”,立刻转移话题。
“九幽插手修界的战局,是对九重天有所图谋,风长欢不过是夜帝御天印的一颗棋子,舍弃也是不痛不痒。执意保他,除非你有能与夜帝交易的筹码。”
“我想知道的是在凌霄塔的十年之中,他都经历了什么。”
柳长亭饮尽茶汤,摩挲着茶盏上的纹路,斟酌着如何开口才是周全。
“该从他离开佛宗说起。风长欢被御天印复生,身体能像常人一样行动,意识却是一片空白,由着本能嗜杀生灵饮血,成了凡人口中的妖魔,后来修界得知他未死,因玄机塔‘不可赶尽杀绝’的禁令想出一个周全之法,便是将他关押凌霄塔中听候发落。十年之后,玄机塔再次假传天谕假意处决风长欢,这才有了你劫法场之后的事。”
“是因为寒泉圣水可以保持他肉身不腐,最适合作为复生他的环境,对吗?”
对方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虞扶尘心生疑惑。
“那时的他吸食了足够的血气,已是完成御天印彻底复生他的第一步,但由着玄机塔的阻拦,御天印没能把他彻底变为征服三界的傀儡,否则九重天之主早已换人。”
“所以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御天印?”
柳长亭再次摇头,“不是不愿说,而是真的不知。我不过是肉骨凡胎,哪配窥得天机,这一切的答案只能靠你自己去找,正因为这,你才会成为人间帝君的不是吗?”
“我……不是很懂。说实话,我至今一直不知道自己被推到这个位子究竟有什么意义。”
“因为风长欢要一个洗清三界的天渊之主,他要自此之后,天地间不再有难逾的等级制度,要每个人都想起来自己是炎黄子孙,平等地活在光明普照之处。这场为自由而打响的战役势必要有人被铭记,只有你能打破僵局。”
他顿了一顿,复又继续道:“你如果想通了,可到雪霭城外西南五十里处,来时我在那里看见了幽荧鬼火,想必御天印已经来到人间,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说完这些,柳长亭便离开,一如他来时的无声无息。
虞扶尘捧着茶盏,直到茶汤冰冷,再腾不起一丝雾气,才看向榻上沉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