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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芬嫁进李家最孝顺,长辈说的话她从没急过眼,性子十分温和,和妯娌遇上摩擦也是最先让步的人,但这事上她不让步,“不是这个理,找对象不是挑地里番薯,月秋的模样怎么也要找个配得上她的文化人。”

    他们在乡下能认识啥文化人,清一色都是地里刨食的庄家汉,这些人介绍给月秋不合适,而且就算是找媒人介绍,媒人都是收钱办事,找的不见得多靠谱。

    王贵芬知道李老头是急了,小时候盼着月秋长大,如今长大却是盼着她嫁人成家,“月秋的模样打眼,不愁没婆家,你别急。”

    李老头听了沉默了会,手中的水烟袋在凳子腿上磕了磕烟灰,“长的打眼,不是啥好事。”

    王贵芬和李跃进面面相觑,听出了点李老头话里的意思,想起了之前郭晖的事情,还有最近村里一些小年轻总爱到这边转悠,王贵芬就遇到过好几次,撵都撵不完。

    “等忙活完,俺带她去找一趟阿祖,让阿祖给瞅瞅。”李老头是想把事情尽快定下来,但除了他,老二一家都说俩月太短了,没一个人站在他这头,既然这样他先带秋丫去给阿祖瞅瞅,看阿祖咋说。

    要找阿祖看的话,王贵芬没啥意见,“成。”

    几人从屋里出来,土院子里岁月静好,李大有和李月秋围着个盆在那刷螺说话,几天前这个院子还冷冷清清的,李老头那时候总呆不住,喜欢去地里或者是邻居家串门,但现在他除了去地里干活就喜欢呆家里。

    他喊着李大有过来,掏出五块钱塞他的兜里,“你找找有没有人家卖狗哩,买条狗,要能咬人哩,不咬不要。”

    李大有都没跟上爷的想法,咋突然想起买狗了,还必须要咬人的,“咬人的狗?……成,我去问问。”

    ***

    李月秋是在往玻璃厂送第二批螺的时候才知道玻璃厂的书记被免职了,由头听说是滥用权力,搞个人主义色彩。

    而在暖瓶厂的李安国因为作风不好被要求在暖瓶厂的所有工人面前做检讨,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简直没脸,这等于有了污点,以后想往上升是不可能了。

    工人们私下都在说这个事情,是以李月秋送螺的时候不少人都在看她。

    别的厂区的工人不知道,但玻璃厂的工人最清楚,他们厂里的书记不肯让权,厂长跟个摆设似的,两人对峙的局面到今天总算有了结果,源头就是李月秋,听说是因为她小叔还有表哥,让厂长逮到了书记的错处。

    工人们议论的很小声,但李月秋还是听到了,她和左信结了剩下送螺的钱,打算最近不进县城卖螺了,倒不是怕这些议论,只不过给玻璃厂送了这么多的螺,别的厂也是隔几天就会去卖,吃也怕有些吃腻了,她打算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