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噗嗤!
不知怎么,老国宝这个神态语气让她想到了二子。
冯妙笑道:“庄老,您就搁这儿哄我吧,我再笨也该知道,我一个师大毕业的学生,您让我分配来故宫博物院,根本上都不对口,就算真有办法能分来,也只能是一些行政事务岗位,按学历、专业,按资格,我也成不了研究员呀,恐怕连进入库房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没哄你。”庄老自己也笑了,笑了会儿说,“我就是觉着你不干这一行可惜了,出色的绣娘不缺,可是你对这些东西,好像天生有一种敏感,你很适合干这一行,我们还偏偏缺专门做这一块研究的人才,尤其是丝织品文物修复这一块,放眼全国,就没人专门搞这个。”
“庄老这是一片爱才之心啊。”李志在旁边笑道,“其实冯妙同志,我也觉得你挺适合做这一行的,可能有的人觉得考古就是挖墓,其实考古也有好多分支的。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还可以考研嘛,现在研究生招生都恢复了,你就来考我们系的研究生。”
“对对对,别看高考招生我们没有自主权,那好歹研究生招生咱们还有点儿决定权的,研究生他要面试,这个我们说了算。”庄老笑呵呵对冯妙说道,“听见没,考,你就来考,到时候我跟吴老头他们,我们给你开后门。”
冯妙憋在肚里笑了半天,忍笑说道:“庄老,其实这个事情我还真关注过,您先让我想想吧。”
冯妙关注过的,79年研究生招生恢复,她留意了解过,跨专业去考帝大考古系,考试三门科目,政治和考古学基础,政治她可以学,可以拼了背,《考古学基础》她也可以学,不懂她可以找庄老他们问,但是现在国家规定要考英语,英语是冯妙的难题,大运动中英语课受影响,而他们作为一所农村中学,英语老师都没见过几回,课就没正经上过,还真不敢盲目乐观。
二来,两个孩子户口还都在老家,明年她如果毕业分配到学校单位,孩子户口就能迁过来了,她要是接着再读三年研究生,孩子户口就迁不来,大子都该上中学了,这些事情她没法不考虑,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自己决定了的。
再说,在师大读了三年书,她现在觉得当个老师也挺好的,教书育人是个挺有意义的事情,教师工作相对单纯,校园环境氛围好,带俩孩子上学也方便,明年她毕业工作就能正经工作拿工资了,考研究生还得再上三年学,没有工资,没有工龄。
所以冯妙现在对从事考古工作这个事情,并没有多么执着。
冯妙临走的时候故意在西三所转悠了一圈,跟熟悉的人打个招呼,告别一声,然后装作偶遇地去见了张希运。
她其实还有点挺关心这个人的。
张希运在另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屋里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张希运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件碎成几片的小型青铜器,也没看出是个什么。
“张老师,”冯妙走过去,看了看问道,“您正忙着呢,这个是什么呀?”
“冯妙啊,快来快来,”张希运站起来笑道,“这是一个战国时候的铜盉,是一种酒具。”话题一转问道,“我听说双面绣已经复制完成了?恭喜你呀,你真是为故宫修复保护立了一大功,你没瞧见庄老这阵子走路都带风。”
“你一夸我就高兴。”冯妙不禁笑起来,所以她喜欢跟这些搞文保、做学术的人打交道,他们总是热忱而又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