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不着痕迹地抖了下手臂,让那股子从指间传递到手肘的麻意原路再退去,与他隔了四五步远的沐春亦是调整了一下握棍姿势,他五指张合,松动了下指节,看得出也不太好受。
二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带上了点诧异,硬要说起来的话,沐春的惊诧之情要更多一些。
他和木白第一次接触便是在木白想要偷溜去看火铳之时,当时他降服木白并未费太大力气,木白当时的挣扎也很有限,只能说是有点小手法,因此沐春只当这位友人不过是练了些强身手段。
但现在一接触他便知道,木白当时必然是本就有束手就擒的意思在,否则以他的手劲加上措手不及之下,或许也不是不能逃脱。
他抬起眼,乌黑的眸子中燃起了战意。
木白的眼睛亮晶晶的,和在一旁举着双手蹦跶着给兄长加油的木文小朋友如出一辙,他压低重心将木棍挽了一个花,战意盎然:“再来!”
少年三步蓄力上前,身姿极为矫健,然而就在冲到对方面前时,他忽而一个下蹲腰间急转,将冲刺的动能转为上挑的势能,长棍直冲沐春面部而去。
他此举不可谓不刁钻,人最不擅长应对的攻击角度中必然有以下而上这一招,更何况面对冲着面部袭来的攻击,为了护住双眼,大脑的本能便是指挥人体避让。
但若是在此刻做出了避让的动作,那便是白送了一个空档给对方,更重要的是此举是转让了主动权。
在任何时候,主动权的转让都是致命的,更何况是在战时。
是以沐春应对这个刺探并不能慌乱,青年眸定如水,侧跨一步,同时腕间用力,木棍挑起轻轻打上木白的棍子。
如果说木白的棍像鹰隼直冲而上,他的棍便像是走蛇缠绕,将那鹰隼的翅膀无情束缚,并且化为了旋风,试图扰乱鹰叟的飞行轨道,并且将之压回地面。
此举降低了他的速度之余更是削弱了大半威势,虎虎生风的一棍经过四两拨千斤后一下子转为了一记普通的试探,相反,木白一招用死,上挑的动作更是导致他腹前大开。
沐春于是手掌一推顺势一刺,应着木白的棍势向上,一击之下立刻转守为攻。
木白见状干脆松手,木棍顺着重力下落一大截,被他空出的另一只手稳稳接住,双手一上一下,稳稳挡住了沐春试探性的攻击,同时他脚下用力,借着沐春刺来的力道向后跃出一步拉开到长兵最舒适的安全距离。
这一击后他的落点微有不稳,脚下出现了一道拖痕,也可见沐春的力道。
不过数息之间二人便进行了一次精彩且快速的攻防交换,谁也没能讨到好,此番过招看得周围的几个兵哥击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