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大明的藩王们用另一种姿势走上了人生的奇怪道路,而且仿佛是说好的一般,几个不晕船,对海外有兴趣的皇叔们都有各自熟悉的海域,比如燕王朱棣,他的探索方向就是如今没有人能够成功突破的正南方。
他似乎一门心思想要找到那个有着丰茂水草、优质矿藏的岛屿,不过在出海三次均告失败之后,朱棣暂缓了上船的活动,一门心思扑到了诸多山海地理志中。
顺带一提,让各位侄子们考生考死的出海考试大部分的题目就是朱棣出的题,就理论知识来说,这位一门心思挑战难度MAX的燕王殿下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了,可惜的是就算如此,截至今日,他还是没有摸到澳大利亚的边。
在没有机械动力的时代,靠着人力抵抗逆风和逆流当真不是件容易事,这需要人们无数次的试探和拼搏,而燕王恰巧就是一个有着不错耐心和毅力的人。
“孤也不是没有私心。”面对道衍和尚的问询,朱棣哼笑一声,他将手中的星海图放到一旁,对于自己的目的很是直言不讳。
朱棣的手下有三分之二的人手都是求和后归入大明的游牧部族,蒙古人、女真人、粟特人都有,无一不是马背上谋生活的好汉。
大明早期对于这些游牧部族的态度是以夷制夷,也就是用这些归附部落族组成防御圈来抵抗残元势力,表现好的归附部落可以被授官,如今东北部不少的卫所执掌就是归附的部落人员。
虽然短期来看,这样的政策没有问题,但这其实也是土官自治的一种。在他的大哥朱标上位之后,近两年的动作已经有了改革的趋势。
“应天想要以中央派遣的流官代替土官。”朱棣十分冷静得说道,他目光明亮,说起这一番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点崇敬:“大哥的想法十分正确,长期在一地盘踞的土官迟早会成为祸患,中央政府一旦有了低谷,他们就是最不稳定的趋势。”
而用流官代替土官在抑制地方势力的无限制扩张上早已被证实有效,只是,朱棣的理智认为这一政策是完全正确,但在情感上,他却多多少少有些苦恼。
少年时期就就番的燕王朱棣和地方很多的归附部落的勇士都是朋友,他心知改土归流之后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内迁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于理,他觉得理所应当,但于情,他多少有些不忍。
而且对于这些草原汉子来说,内迁真的是好事吗?就算坐在皇位上的是他温和的大哥而不是凶暴的老爹,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将猛虎养在了笼子里,除了最低程度的活着外,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是一种必然,是一种无法破解的必然,就像藩王的势力会被后代帝王削弱一样,是一种必然,而糟糕的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他大侄子的千奇百怪的手段和好用的脑子,起码五十年内,藩王的势力都斗不过中央,只有一点点被夺回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