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上下张口闭口都是世子夫人美若天仙。
温婉大方。
如今范伸将这声温婉说出口, 也只有当下两人心里清楚。
那是讽刺。
姜姝却似乎完全没听出那弦外之音, 忙地点头,谦卑地道,“有,有的……”说完又极为讨好地再次提起了酒壶,“姝儿同夫君缓缓子地说……”
几杯美酒入喉,气氛格外融洽。
春杏立在外屋,一只留意着里头的动静,见两人相安无事,终于将那歪成了虾腰的身子,捋直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小心翼翼地口上了房门后,才对着满院夜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总算没闹。
身旁,一直守在屋外的严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侯夫人给他的那包静心药,今夜排不上用场。
谁知,世子爷突地动了肝火,为了避免新婚当夜出现血光之灾,他只能照着侯夫人的意思,往那酒壶内放了半包药粉。
这会子,见屋内安安静静。
终于安了心。
两位辛辛苦苦伺候完主子的下人,同时立在那门外舒了一口气,不由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同时点了下头,收回了目光。
严二握拳轻轻地咳了一声,先打了招呼,“姑,姑娘……”
“叫我春杏就好。”
“春杏姑娘不用担心,早些休息。”严二说完,脚步往前跨了一步,又道,“”我先走了。”
春杏点头。
严二走后,春杏又守了一阵。
今儿新房内有侯府专门伺候的丫鬟当值。
出嫁前一夜,春杏在姜家就没合过眼了,忙了两日,此时春杏身子是有些乏了,见里头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便去了隔壁稍间打算歪一会儿。
***
洞房内的红烛继续烧着。
两人各自带来的那酒壶,酒水已经消了一半。
范伸一直在留意姜姝的神色。
看着红烛下的那张白璧无瑕的脸,渐渐地变了色,朦朦胧胧的烛光就似在那好看的面上蒙了一层红纱。
眉目几度轻锁。
说话声越来越小。
便知道药粉起了作用,等了一阵,却没见她乏困,反倒是那双颊上的红晕越来越盛,范伸竟从那一颦一笑之间瞧出了,风情万种……
范伸眉心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身边上的酒壶。
药粉他只放了半包。
上回他去镇国寺替那戏精拿药时,顺便问常青法师讨了些,夜里失眠之时,偶尔会服用一些。
一次只能用半包。
多放了会如何,他自然知道。
半包药粉,叫无忧散,一包药粉,则是合欢散。
适才严二拿了酒壶来,他确定自己只放了半包,另一半如今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