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雅瞥了一眼不知道瞎乐呵什么的小娃娃,一根手指就按住他挥舞的小手,嘴上扫兴道:“也该收拾收拾东西了,眼瞅着就二月二了。”
闻枝一下子便难过起来,耷拉着脑袋,浑身透着舍不得。
檀雅屋里一向都是闻枝一个人伺候,小阿哥过来,宋嬷嬷她们也都候在外间,因而檀雅说话的时候也不需要避着旁的宫侍。
“不是你劝我的吗?好歹还在咸福宫里,早晚都要搬出去,何必这般作态?”
闻枝抽噎了下,“奴婢,奴婢没出息,就是一时忍不住……”
檀雅又换了根针,“你忘了宣妃娘娘的话了?咱们想看小阿哥,直接去便是,等到小阿哥会走了,天气好的时候,还不得在院里玩儿吗?想怎么看便怎么看。”
闻枝重重地点头,然后小心地看向主子,“小主,你要是难过,别一个人偷偷哭,奴婢心疼您。”
檀雅哭笑不得,“没你想的那么苦,咱们可放过自己吧。”
闻枝做贼似的看向门外,凑近自家主子,小声道:“奴婢也怕,万一小阿哥不与您亲近了,可怎么办?”
胤禛一时失守,就又上了小阿哥的身,然只一瞬,便控制着自己离身,只依旧留心这里。
檀雅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线团,似是跟闻枝说,也似是提醒某个不知来意的外来客:“咱们小阿哥前头的哥哥们好些都在朝中领着重差,年龄差在那儿,我也不指望靠着小阿哥母凭子贵,无病无灾的,就知足了。”
儿子要是出息,亲近与否都能惠及生母,前头良妃和八贝勒胤禩不就是这样吗?
便是不亲近,这才康熙五十一年,离出宫还有好些年呢,何必去为了这事儿,将好好的母子情分掺上其他心思,就这么着吧,反正一个宫住着。
檀雅半点儿不烦恼这事儿,说说话就带了过去,也带跑了闻枝。
而雍亲王胤禛那里,却被主仆二人的话勾起思绪。
他年幼时,定然是濡慕生母的,不过随着年纪增大,心早就磨得冷硬,便是依旧会生出不甘、期盼,其中有多少表演的成分,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二十二的生母,也不是他惯常想象的那种慈母,甚至逗弄二十二像是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根本没有稳重。
胤禛身处二十二的视角,仿佛是他受到耍弄,每每都想要生怒,又生生忍住。
胤禛心里,小二十二在咸福宫,受这样的生母影响长大,不定会歪成什么样,他这个兄长和他有这样的缘分,只能受累,往后多教教便是。
考虑着幼弟,胤禛又想起早三月出生的幼子弘历,当即就喊高无庸,想让人抱弘历过来,可高无庸进来,他就想起现在这个天气,小孩子不能受寒,便改口道:“去,通知一声,我稍后去看弘历。”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