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中的兵长瞧他气势,不敢轻视,颇有几分忌讳地反问:“你是何人?我等乃是奉总督大人之令,进剿不服管教的苗民,若妨碍官兵办事,总督大人定要拿你是问。”
西南各省少数民族众多,因山地颇多,十分闭塞落后,而且习俗固弊,又有野蛮的土司制度,视朝廷法制于无物,朝廷视其为一大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清所涉之地皆属天子,百姓也都是天子的臣民,然西南大小土司却如同土皇帝一般,占有天子的山林土地等资源,驱使天子的臣民如同奴隶一般,可任意处置,买卖、打杀、取乐、酷刑、生祭……
甚至抢夺财产,连税收都能自行制定,还有私军,常常与官府有冲突。
雍正自登基以来,西南官员屡屡上折请求整治,最终于今年下令,废除土司制度,强制推行改土归流。
那兵长口中的总督,乃是云贵总督西林觉罗·鄂尔泰,在他们到达之前已经下令进剿苗民,想必这一波人,便是小股抵抗势力。
他们到时,应该是冲突刚起,还没打起来。
弘历这才瞥了一眼身边的护卫,护卫立即拿出一个腰牌,喝道:“四皇子游学至此,尔等还不让路?”
兵长吓一跳,仔细辨认那腰牌,但他见识不多,仍有犹疑,眼神不安,想跪又觉得不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群苗民,亦是听到了他们的话,交头接耳地说什么,只是眼神越发警惕戒备,但又隐隐有些退缩。
原本他们跟此处官兵旗鼓相当,如今忽然来了一队人马,瞧气势便强于那些普通官兵,又是什么“四皇子”,如何能不心生退意?
雍正改土归流的策略,是以剿为主,安抚为辅,弘历既是下来,自然不能就这么剿了他们或者放他们离开。
于是便转向苗民,一字一顿,不恶而严道:“我大清子民,受天子庇护,尔等原该与汉民一般享我大清之策,如今却受土司奴役,贫穷不堪,愚昧而不知尔等此举已是忤逆之大罪,若朝廷严酷镇压,尔等死不足惜,也不在乎妻儿吗?”
苗民们下意识地退缩,眼神慌乱。
胤祜看到这一幕,便知弘历吓到苗民们了,后面“将功补过”之类的言论没有细听,而是有些疑虑地问:“二哥,造势……是否早了些,万一再有变故……”
连朝臣皆称颂的太子都能被废,胤祜不确定弘历若是太张扬,会不会步二哥后尘。
胤礽却是神色不变,冷静道:“先帝皇子众多,你皇兄却没有多少选择。若要弃弘历重新培养,朝堂经营多年的兄长和年幼的君王,于朝堂稳固无益。”
所以选择其实早就已经做下,所以才精心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