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只有霜落沉默不答,太后眯着眸子,问:“皇后可有疑问?”
青竹抢先一步说:“抄佛经祈福这等大事自然该做,只是皇后娘娘已有四个月身孕,太医嘱咐好好歇息,伤神劳累只怕对皇嗣不好。”
用皇嗣做挡箭牌倒是聪明,可惜太后不吃这套,反而道:“抄经书重在一个诚字,皇后怀孕四月亲手抄写,想必诚心天地可鉴,必能感动上苍天佑大魏。”
三百册……霜落想想就手酸。太后这不就是明摆着折磨她吗?在认怂和断手之间,霜落决定先低个头。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不识字。”
宫中不识字的女子众多,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一国之母不识字还是有点说不过去。因此太后便道:“识不识字无妨,照着佛经抄写便是了。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哀家不希望皇后推辞。”
一句为国为民砸下来,霜落想推辞也不敢,只得答应说好。
很快,三人被带进慈宁宫佛堂。佛堂内青烟袅袅,供奉着观音菩萨的画像。地上有三个蒲团,霜落刚刚坐下青竹就凑到跟前来:“娘娘先忍耐下,芍药已经去福宁殿了,等皇上来了就带您走。”
霜落心态好,提笔蘸墨当真开始一笔一划的写。她写的慢,握笔的姿势也不好看,字体歪歪扭扭态度却认真。
宁妃那头字写的飞快,密密麻麻的书页堆在一块,眼瞧着今日就能写完了。安嫔挪着蒲团过来,小声说:“皇后娘娘,我抄完了帮你抄。”
霜落一怔,她分不清安嫔是不是好意,笑了笑便拒绝了。她一边写字一边琢磨着脱身的法子,不知不觉天竟然黑了。
霜落肚子饿,安嫔也饿,两人起身要去寻吃的,宁妃注意力都在抄写经书上,一丝不苟眼皮都没抬一下。
刚行至佛堂门口,恰好赵嬷嬷来传话,说皇上来慈宁宫用晚膳,已经在正堂坐下了。除了每月的请安日和必不可少的礼节,皇上显少来慈宁宫,今儿突然造访是为何不言而喻。
他是来接她回家的。
霜落压住嘴角的笑意,提起裙角踏出佛堂。而此时,一丝不苟抄写佛经的宁妃也搁下笔,她才不会放过见皇上的机会。
慈宁宫正堂已经摆上筵席,这还是魏倾登基以来头一回在慈宁宫用晚膳,莫说慈宁宫奴才就是太后都不知道魏倾的喜好,只能挑着好的新鲜的摆上桌。
桌上美酒珍馐魏倾并无胃口,见不着霜落他一整日都郁郁不安。他负手立在正堂前,等的不耐烦了忽然见拐角处一笼粉色的衣裙翩跹而至。
小丫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声音软软糯糯地唤他:“阿吉吉——”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地点不合适,赶忙改口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