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咧开嘴笑了笑,有些苦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了最后的努力:“那些大家大户的公子在书院里读书习武,都可以带一个书童或是伴读,若是……”
“他不去!”
沈茶颜跨了一步拦在沈冷身前:“他以后必须跟着我们,绝对不会去什么狗屁书院做伴读书童,他丢的起那个人,我丢不起。”
孟长安眼皮一翻,带着怒意:“你算个屁?”
沈茶颜倒是笑起来,眯着眼睛说话:“先生说我还小不许沾染杀人的事,但没说不许我打人。”
孟长安想到之前这个小丫头一手一个拎着他和沈冷从窗子里跳出去的身手,咬了咬牙忍了。
“傻冷子你记住,如果在外面吃了苦受了罪但对未来有用,那就忍着,可若是吃了亏造了算计……别忍,或者忍到你找到我。”
他把沈冷的小猎刀拿出来晃了晃:“这个我不还给你了,算是……什么也不算,就是不想还了。”
沈冷嗯了一声:“我有刀鞘,你有刀,将来会重新见面的。”
孟长安说了一句那也是为刀不是为你,说完之后就走了,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却一两银子都没装,倔强的让人心疼,也让人敬佩。
他甚至一件衣服都没带,身上换了雁塔书院的院服,包裹里除了一把小猎刀,还有他书院的身份凭证,以及一壶水。
此去长安万里迢迢,他身无分文,也不知道怎么走。
沈冷追上去,把自己攒下来的所有的钱都塞进孟长安手里:“我自己的,干干净净。”
孟长安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红,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哈哈大笑:“这几个破钱瞧把你在乎的,给你面子我就收下了,以后千倍万倍还给你。”
少年沈冷不知道,这是孟长安在心里发下的第一个毒誓。
毒誓有多重?哪怕不是报血仇的那种,毒誓也深刻于心。
少年孟长安大步而行,自从开走第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
沈茶颜看着沈冷那模样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家的骨血里就没有孬种,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孬种的欠揍。”
沈冷道:“我不是孬种,我是心疼他……莫要忘了他死了爹,亲的。”
沈茶颜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流过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害怕,越是去想孟长安那眼神越觉得害怕。
孟长安离开之后沈先生才进来,有些遗憾的说道:“毕竟是血仇,我还是不在他面前出现的好,少年人心这么冷硬,将来不成大器都难,倒是你……小茶有一点说的没错,你骨子里有些软。”
沈冷嗯了一声,也不想解释什么。
软?
软骨头的人会嘴里叼着一把没开锋的小猎刀朝着冰冷的江水里一跃而下?会在那库房里一头撞向百里屠?
少年人心境还不稳,但有天生的所为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