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华抱拳告辞上楼去了,孟长安又看了一眼门外那东西,心里有几分不喜,叹了一声何必,也起身回去睡觉,两个人居然谁也没有去防备什么,倒下就睡,一直睡到大天亮。
孟长安下楼的时候谢无华已经在楼下等着,桌子上摆着早饭,不精致也不丰盛,这峡谷里运送东西进来本就艰难,况且到了冬天能吃的蔬菜也就那几样,白米粥,馒头,腐乳,每人一个煮鸡蛋,还有一盘切的很碎的咸菜。
“请。”
谢无华伸手,孟长安如昨夜那样坐下就吃。
一炷香之后两个人已经在院子里,谢无华歉然的笑了笑:“稍等我一会儿,总得让少将军看着。”
于是他掀开那白布,白布下面居然真的是一口棺材。
那里面,便是裴啸的尸体。
怪不得他比何奎那些人走的慢,他带着一口棺材从北疆到长安又怎么可能走的快,想来这一路上他都与棺木为伴,这人的狠可见一斑。
“义父说,带回去少将军的尸体和你的脑袋,差一样我就不用回去了。”
谢无华打开棺材从里边取出来一把刀,那是裴啸的佩刀,上面还有几个缺口。
“你的刀呢?”
他问孟长安。
孟长安摇头:“我用你的就好。”
谢无华眼神一亮,然后上前一刀,他的刀法没有任何的花哨,这便是正正经经明明白白的战兵刀法,可是刀在他手里更凶更狠更直接,东疆刀兵出身的人总是对刀多一分理解,那理解就叫做生死为伴。
刀,就是他们的战友同袍。
孟长安最开始只能避而无还手的机会,那刀一旦开始劈砍就没了罅隙一刀接一刀快的不可想象,一开始客栈里的人还以为那两人是在晨起练武,没一会儿便聚集了一群人围观,有好事者还在那鼓掌叫好,一位吟游诗人竟是激动起来,开始高声朗诵。
诗句之中,刀光炸起。
就在这时候居然开始落雪,在客栈里住了多日的游人全都欢呼起来,燕山雪峡被称为大宁十大美景之一,当然也是因为借了京畿道的天子尊贵,可好看终究还是好看。
谢无华的刀说不上好看,只是足够凶,所以哪怕是那些围观的人看了一会儿也就看出来那根本不是对练,而是厮杀。
半柱香之后,孟长安开始反击,东疆刀兵的刀法他已经看了大概,出刀的角度很奇特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谢无华这个人是真的很强。
这上天偏就是不公平,有些人勤学苦练一辈子也算不得登堂入室,而有些人多看几眼便能记得大概,什么寻常无奇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就变得厉害起来。
这说的是谢无华,更是孟长安。
当的一声,孟长安侧身出拳精准的打在刀身上,那刀向外荡了出去,握刀的手也往外荡了出去……在那一瞬间孟长安向前疾冲,双手抱住谢无华的腰迅速起身然后猛的往后一仰,谢无华的脑袋重重的戳在地上,嗓子里挤出来一声闷哼。
孟长安后撤一步没有继续出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大大小小十几个刀口,有的只划破了衣服,有的也伤到了他,只是这些许小伤他自然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