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睡再加上极度疲乏难免会觉得有些冷,哪怕是平越道这种湿热的天气下,沈冷索性把被子蒙住倒头就睡,居然睡得十分深沉,一觉睡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起来,没人来打扰他,也就说明还没有庄将军的任何消息回来。
沈冷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出去转了转,船港里秩序已经恢复,尸体正在被牙城那边安排过来的民夫拉出去掩埋,要运送到不远处的双驼山上埋进去的尸体足有上万具,都是求立人的,战死的大宁士兵自然不会和求立人葬在一起。
吃过晚饭之后沈冷回了一趟牙城和茶爷聊了好一会儿,还给茶爷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饭,月上枝头的时候离开客栈进了和客栈隔了两条街的顺泰茶楼,平越道这边的茶楼也是戏院,会有曲艺,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还没有从大获全胜的喜悦中苏醒过来的人们坐在那听曲儿,一阵阵叫好声炸起,让每个人都不能去怀疑这个世界很美好。
茶楼二楼包房,沈冷坐下来之后看着满脸愧疚的黑眼笑起来:“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为什么看你表情就已经有了一种我想怎么折磨你都没关系的意思,哪怕我让你以身相许你都愿意点头……你居然连这种事都想,不要脸。”
黑眼:“那是你想的……不过茶爷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真是罪不可恕。”
“茶爷没出事你就罪可恕了?”
沈冷叹道:“虽然你是在辛辛苦的暗中保护我,虽然你整夜不眠死守在路上,虽然我觉得这些确实很令人感动……”
黑眼:“那你就没有什么可表示的?”
沈冷:“你做的不错,请以后再接再厉。”
黑眼:“不要脸……”
沈冷:“谢谢,这是独门家学。”
他问:“查到了吗?”
黑眼点了点头:“查是查到了,不过有些远,就算咱们现在赶过去也要走一夜一天,这还是马不停蹄的跑,你水师事重,离开太久肯定不行,石破当死死盯着你,若让他知道你离开船港只怕立刻就会写奏折给陛下告你的黑状,这非常时期朝廷里那些言官也会揪着你不放。”
沈冷看着黑眼没说话,黑眼却明白那眼神。
意思是……我在乎吗?
沈冷当然在乎自己现在来之不易的这一切,能在水师之中拼出来一条出路当然不舍得丢弃,可这些和茶爷比起来便连一根头发的重量都没有,沈冷从来就不是一个典型的官员不是一个典型的军人。
“不是我们一起去,是我自己去。”
沈冷站起来认真的说道:“帮我一个忙,守着客栈,寸步不离,一直到我回来。”
“如果这时候水师里要紧事怎么办?”
“那就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