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朕总是会念着这二十年来他梳理内阁的好处,没有他,内阁的事就得是乱七八糟的,他不愿意,但他能克制,兢兢业业的帮了朕二十年。”
老院长道:“大学士也许还想再干二十年。”
皇帝笑了笑:“朕都看不到二十年后,十年后也看不到,朕能着手的是五年,一个五年是一个步子,朕已经迈了四步,第一步,朕用五年时间坐稳长安更换了四疆大将军,第二步,五年时间更换了四疆诸卫战兵将军,第三步,朕让大宁的国库比朕接手的时候丰盈了一倍,第四步,朕平南疆,为北疆之战打下基石……下一个五年,只有黑武。”
老院长道:“臣不该说的话,臣不能说,可是陛下再这么仁慈下去,纵然不出什么事,可还是恶心。”
他没明说是什么人什么事,可他知道陛下明白。
“先生你也不知道。”
皇帝恍惚了一下:“朕也始终念着她的好,她嫁进门的时候,是朕最不得意的时候,父皇让朕去了云霄城,多少人说朕是被父皇废了,每年朕又想照顾那么多需要照顾的人,财力上一直都是她家里在支持,那时候父皇为朕选王妃,选了几家的姑娘,要么说不合适,要么说病了等等,装疯的都有,还不是因为觉得朕失势,父皇选的都是名门望族出身,唯有她听闻之后,不顾家中反对,执意要来,那时候她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朕人品好。”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那算是患难夫妻吗?”
老院长一时无言。
想着这真是一脉相承,沈冷那个傻小子何尝不是一样?只是记得别人的好,记得就使劲的去报答,这一点和陛下真是像到了极致,又想到在军中领兵作战的作风,说他不是皇帝的儿子连老院长现在都不信。
“再看看吧,朕始终不愿意动她,陪着她玩……因为她陪着朕度过的那几年,朕只有她。”
皇帝起身:“走吧,咱们去珍妃那边。”
老院长一时没忍住:“陛下难道没有仔细问过贵妃娘娘?”
皇帝眼神微凛:“先生,你不该问。”
老院长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臣知错。”
“问了就问了。”
皇帝道:“她说的,和朕知道的一样,所以……”
老院长心里一声长叹,陛下不信皇后娘娘说的,其实对珍妃说的也未必全信,可有件事做不得假,珍妃的孩子当初是被皇后盗走的,那么愚蠢的事,皇后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
从到了长安之后,珍妃基本上就断了和娘家的来往,当初那位叱咤风云的马帮小当家更加的收心敛性,可是前阵子陛下忽然提起来,说她这样不对,再怎么也不能忘了爹娘养育恩,所以让她派人往娘家送了些东西,这一下可好,她爹娘简直乐开了花,连忙派人来问问能不能进宫见她一面。
如今珍妃主掌后宫,这事本无需再刻意去征求陛下同意,可她还是不敢自己做主,只因为她是江湖出身,只因为她父亲是马帮的帮主,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