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焕林脸色变幻不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阮腾渊道:“宁军要想一击必胜,必然会把出北城的人放出去至少二三十里才会进攻,他们是不会再让人逃回来的,那二三十里路,算是……算是宁军的屠宰场,朕的母亲妻儿都在队伍里,爱卿,你还不明白朕的决心?朕只把你一人留下了的啊。”
阮焕林只好垂首:“臣,与陛下共进退。”
他的妻儿,自然也在北去的队伍里。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斥候来报,在城墙上北望,可见四周宁军聚集。
“咱们杀出西门。”
阮腾渊一声令下,两万精锐护着他从西门冲了出去。
而北城外这边,已是人间修罗场。
宁军战阵犹如绞肉机一样,冲出去的求立队伍本就慌乱毫无秩序,宁军突至,哪里有人能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眼睁睁的看着宁军从这头杀到那头,厮杀起的这方圆十里,果然变成了屠宰场。
大地铺血。
宁军大营这边,倒是显得很安静。
喝了一小碗米汤的庄雍看起来精神稍稍好了些,经过昨日昨夜长达两个多时辰的治疗,他虽然更虚弱,可好消息是或许会有回转的可能。
站在他床边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眉目俊秀,只是难掩疲惫。
一个敢想,一个敢让他去做,这就是他和庄雍的决绝。
“沈家医术,名不虚传。”
庄雍看向年轻人:“谢谢你了。”
“还没有过去危险。”
年轻人道:“医治之前我就与大将军说过,按我的法子做,九死一生,若不做,十死无生,现在看来还算顺利,不过未来半个月内,将军伤口若无感染,才可放心。”
庄雍虚弱道:“这已经是我的运气了,赶上你们沈家有人在求立。”
年轻人名叫沈晚衣,沈胜三之子,沈先生的侄子。
“求立盛产药材,我也是知道大宁军队已经几乎打下整个求立,才敢带队来这边采买,恰好听闻将军重伤的消息所以昼夜兼程赶来,可还是迟了些,将军伤口已经恶化,唯有将腐肉全都剜掉,再缝合,只希望半个月之内平安无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沈晚衣往后退了几步在椅子上坐下来:“将军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我独创的那麻熏散药效一过,疼意上来,将军想睡都睡不着了。”
他闭上眼睛。
“我会在这守着。”
庄雍侧头看着那年轻人,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