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反应过来,光影下的脸变得扭曲,“你说什么?”
苏槿时垂眸,朝霜霜弯眼浅笑,眼中一片清润柔和,是对幼妹的,“霜霜被二伯抓住,要把她卖给人伢子,她很勇敢,小小的人儿知道反抗,不然,我已经失去妹妹了。”
她咬着“二伯”两个字,透着轻蔑和嫌恶,落在人耳里,比直接叫“苏茂”这两个字还叫人觉得无礼。她却并不在意。礼待,是给受得起的人的。
苏轩半晌没说话,这些字,分开来听,他每一个都听清楚了,连在一起,却怎么也不懂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没认出来?”
听到这话,苏槿时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
没认出来会知道到这里来算账?
就算真没认出来,拐卖良家女就对了?
“爹是罚还是不罚。”
几乎没有停顿,“若是不罚,我便带着虎子去上药了。”
半点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情绪,拉着几个孩子进了自己的屋子。
苏轩孤人立在院中,身形单瘦,身影孤独落寞,心中五味,不知为何。环顾四周,隐隐生出孤家寡人独困囚笼之感。
“他到底是你们的血亲,怎么会做出这种泯灭良知的事来?”
他对着长女亮灯的窗口发问,却没有等来长女的回答。
幼女有阿姊在,胆儿又恢复了,趴在窗口的呛声道:“连爹都会一味偏心他,好似他才是你孩儿一般,他如何做不出这种事?”
听起来毫无逻辑,却让苏轩心里发凉发慌。
走近几步,终是停在门边,“好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做饭吧。”
苏槿时对着光才看清虎子肿起半边的脸上的指印,沉默着给他揉着药油。
听到苏轩的话,眼皮都未抬,轻声道,“纵是我们真做错了什么,要赔罪,也没得说都赔了去的道理。爹爹倒是认他为亲哥,没得了吃,还会得他一口施舍。我们几个,就只有饿肚子了。母亲在时,虽带着我们过得艰辛,却从未让我们饿过肚子。”
几个小的点头如捣蒜。
苏槿时按住憨憨地跟着弟弟妹妹一起点头的虎子,“你别动。”
虎子“哦”了一声,果然不再动了。只是一双眼睛瞟向门外,满眼写着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