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瑜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可还是记昨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的每一点好,不肯还手。对方的拳头比以前又强了些,只是防卫,就已经没有空闲去说话了。
苏槿时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若是能打败豆豆,我便放你走。”
苏槿瑜怔住,仿佛神往的山峰上有一人朝自己伸出了手,用悲悯的语气对自己说,“做到了,我便拉你上来。”
苏槿时和苏槿言的话盘旋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眼前重影,似立着一个穿着晋军铠甲的士兵,对着自己发出讥诮的声音。
哪怕自己学得再多,因为自己的软弱和仁慈,甚至都无法对杀害了世子的仇人下手……
他唾弃自己,这一瞬间意识到这种就算到战场上也是给人送人头的性子说要与世子并肩也只是在给世子抹黑。
他嚎叫出声,终于还手了。用尽全力。
不把苏槿言当成苏槿言,只把他当成是个杀害了世子的晋人。
可即便他拼尽全力,甚至用了他能用出来打猎时声东击西的法子,最终还是被苏槿言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苏槿瑜喘着气抬起头来,复又绝望地垂下去,身侧的手重重地击在地上,“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努力了,与苏槿言之间还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苏槿言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这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学会的,缓缓松开他,语气微冷,“你一口一个晋人是凶手的时候,可曾想过,夏人杀了多少晋人,有多少晋人流离失所?”
他偏脸,看向按着自己手腕的少女,压住声音里的涩意,“我没事。”
“夺权,是少数人的事,受牵累的,却是大多数人。”苏槿时悲悯地看着他,“闷在心里这么久了,想哭便哭出来吧。”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我是商人,不管什么晋人还是夏人,只管获益。”
苏槿言怔怔地看着,片刻之后,垂眸低低地笑了,透着疯意,“我也是夏人啊……”
晋与夏之间的战争,于他来说是最难抉择的。
生长在晋,获救于夏。身上流着的血,一半晋一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