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故意绷着凶狠,很快就软了调,“只是往西边走走,这小半日也到不得晋国边境,不必担心。”
“伊伊……他已经走了。”
苏槿时话音刚落,苏槿言低低的声音便传进了车内。
她掀开车帘,发现已经不见了长弟的身影。
苦笑一声,“我们走吧。”
又问苏槿言,“你是骑马还是坐车?”
苏槿言目光深深地看她一会儿,翻身上马。
马车缓缓驶动,驾车的人换成了六子。
苏槿言的马却迟迟未动,等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的城门大石碑后转出苏槿瑜的身影,与他对视片刻,释然地笑了笑,下马走到他面前,“别顾忌我。他们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许会掩藏在百姓中谋不轨。你记着,晋国人的死活都与我无干,那些也都不如你的安危重要。你家阿姊有我照看,无需担心,可你若是折在晋人手里,就是真对不住我了。”
以苏槿时对家中几个弟弟妹妹的看重,他不敢冒这个险。
苏槿瑜错愕地睁大眼看着这个如同长兄一般嘱咐自己的人。分明自己才是长兄,却总是处处不及他……
苏槿言拍拍他的肩,重新上马追着马车而去。
……
苏槿时看着突然滚进马车里的人,握紧匕首的手松了松,秀眉拧着,“多大的人了,还胡闹?”
语气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苏槿言在马车里打了个滚,献宝一样地捧出一捧或红或黑的果子来,“刚才在路上瞧见的,看着模样讨喜,酸酸甜甜的,想来你应当喜欢。”
“这是……”苏槿时盯着他手里的果子,诧异他此时还有心思去为她采果,缓缓笑了,“山莓。”
她可不信他是在路边瞧见的。
这样的果子,每年春季,在昭县附近极为常见,是昭县人每年必食的野果,因着这果味鲜不耐存,采下来没两天便会坏,是以总是到了那个时节去山上采了吃。
去得早了,果子未熟,涩涩的不好吃,去得晚了,果子早已入旁人腹。
是以,若是叫大壮他们见着了,必是停了车一轰而去,先吃了再说,哪里会只他一人停下来采一捧宝贝似地送到她面前?
心间的乌云散开,照入点点光亮,纤长的手指拾起一颗熟到恰好的果子,微微一顿,送到苏槿言的嘴边,略无奈地笑道:“你说,我娘到底是留了怎样的一个大宝贝给我?”
可这个大宝贝最终也会离开,有独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有他会疼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