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回到主院,窦氏早已等候多时。世民忙告知了母亲柴绍的表态,说到最后,忍不住抱怨道:“阿娘为何非得让柴大郎来帮我们找人?按理说,咱们还欠他好大的人情没还呢!”
窦氏悠然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李世民在窦氏身边长大,原是万事都省心惯了——横竖有母亲呢!这两日里才几次三番地被母亲如此反问,他不是笨人,略一思量,便隐隐明白过来:“难不成此人只有柴大郎才查得出来?难不成此人就是,就是他家里人?他身边人?可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了,他说不会啊。”
窦氏笑了笑:“他自然觉得不会,他若觉得会,也不会如此混沌度日,一事无成了。”
柴大郎怎么就一事无成了?李世民想反驳几句,突然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柴绍出身将门,父亲虽是早逝了些,但也是十几岁就做了先太子的千牛备身——这原是世家子入仕的最佳捷径,父亲李渊当年就是从这个位置做起的;可柴绍倒好,先太子夭折后,他就一直不上不下地混在了亲卫里,如今更是被赶回了长安。还有他的亲事,居然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悬了多年,从当初人人看好的佳婿之选,到如今已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人。
窦氏淡然道:“你也不用觉得咱们家欠了他多少,当初他是救过三郎,我知道之后,已想办法用千牛备身的职务还掉了这份人情;至于这一次,若不是他处处留情却管不好身边的女人,让她们争风吃醋,把三郎的身份泄露了出去,咱们家根本就不会有这次无妄之灾!”
李世民越听越是惊愕,柴大郎的千牛备身原来是这么来的,难怪当初柴家在朝中已经式微,柴绍却能得到那么好的职务,而此后就再也没有别的机会了,只是,“母亲你怎么知道是他身边的女人做的?”
窦氏皱眉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你姊姊说过,她从未泄露过她和三郎身份,唯一的例外,便是那次三郎在北里救了位姑娘后,担心留下她会有危险,带她回家住了一夜,第二日才送到了柴家。是不是这样?”
李世民茫然点头,是啊,这些他都知道,但这说明什么呢?
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再想想,这姑娘若是就此进了柴家,之后怎么会有消息泄露?定然是柴家的女人争风吃醋,寻了个借口把她赶出去了;至于元家人,他们跟柴家可没什么干系,自然是在市井里听到了消息,来源也不用说,必然是那位被赶出柴家的姑娘,她得罪了宇文家的人,又进不了柴家,只能回北里度日,若不扯出我们李家的大旗来,如何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