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潘仁沉吟片刻,又问道:“那我若是现在就有事呢?”
凌云心头微凛,想了想才道:“眼下我要尽快赶到涿郡,公子若有什么事,吩咐小鱼也是一样。”
何潘仁摇了摇头,神色愈发认真:“此事绝不会耽误娘子的行程,也只有娘子能够帮到我。”
他这是余怒未消,一定要用为难的事情来考验自己的诚意吗?凌云看着何潘仁,不知该如何措辞。何潘仁也不闪不避地看着她,显然已下定了决心。
两人都没有开口,但这沉默之中,却自有一种紧张的东西,原本就离得不远的胡商们都意识到有点不对,纷纷往前凑了凑,有人问道:“公子?”“何公子?”
何潘仁恍若不闻,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凌云,眼里的固执如有实质,不可动摇。
凌云看着何潘仁,隐隐意识到,刚才她也许并没有看错,在何潘仁的身上,的确深藏着某种东西,而现在,这东西已经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了,就像一团柔软的丝绵,终于露出深藏的雪亮针尖。她不由轻轻地吐了口气:“你说吧。”
何潘仁盯着她,一字字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想去涿郡卖马,我想与你们结伴而行。”
凌云愣了愣,差点没脱口说出一句“你再说一遍”来,她是听错了吗?还是何潘仁在故意消遣自己?
那些胡商更是炸了锅,乱纷纷叫道:“何公子这是说什么话?”“公子为何还要跟他们一路?”“公子要卖马,我等自能分忧!”
何潘仁并未转头,只伸手往下压了压,此时的他,身上自有一份气势,胡商们的声音不由自主便低了下来。他这才瞧着凌云问道:“怎么?不行?”
行吗?凌云不知该怎么回答。在查清事情的真相后,她就没敢奢望何潘仁还能继续和他们一道北上,他们还能继续用这批大宛马赶路,此刻何潘仁却自己提出来了,她原该为此高兴,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只觉得心里一片茫然:“为什么?”
何潘仁凉凉地一笑:“我说过,我跟大兄有过约定,我若能不靠他的名声地位做成这笔买卖,日后便能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这件事,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放弃。之前若不是生死关头,我绝不会出此下策。如今娘子既然愿意给出承诺,我自然还是要抓住。这种心情,不知娘子是否可以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