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苦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娘子就是怕三郎久等,才让我来报信的,结果我在路上摔了一跤,马也摔坏了,还是搭了人家的马车才到的……”
小鱼这才注意到赶车的老伯并非李家人,忙向他道了谢,又吩咐人招待车夫,自己拉着小七便往里跑,小七却是一瘸一拐地走不利落,小鱼干脆一把背起了她,飞也似地跑了进去。
她这几下动作着实有如兔起鹘落,老车夫看得不由一呆。一旁的管事上前笑道:“这位老兄,今日多谢你仗义援手,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到我们庄子用顿便饭?回头我家小郎君自有谢礼!”
老车夫恍然回过神来,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敢当,只是……我家主人一直挂记着贵府的小郎君,今日既然到了贵府,回头我还是去给他问个安吧。”
管事吃了一惊:“您家的主人是?”
老车夫笑了笑:“我家主人姓巢,如今是朝中的太医令。”
他眼前的庄园里,灯火已经从里到外一盏盏地点了起来,那昏黄的光芒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将这个笑容映照得显得分外愁苦。不远的高树上,几只寒鸦被灯光惊起,高声叫唤着飞向了远处,那嘶哑的声音,仿佛是在给这日暮的平原带去刺耳的消息。
此时,百里之外的长安城里,金光门前的火焰终于彻底熄灭,积雪的长街上,也终于响起了归心似箭的马蹄声。
柴府的门前,柴绍不等马匹停稳便飞身而下,早已等候多时的三宝忙迎了上来。
柴绍一面把缰绳丢给门卫,一面便皱眉问道:“阿哲今日如何?”
三宝忙道:“小郎君今日还算平稳,胸闷气短的症状已是好多了,只是身上还痛痒难忍。医师适才还说,看样子应该不碍事了,那些疹子只要按时涂药,过几日也自然会好。”
柴绍松了口气,随即心里一动:“那三娘……娘子她说了什么没有?”
三宝摇头道:“娘子什么都没说,她一直守着小郎君,并没有出过院子一步。”
柴绍点头不语,却暗暗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她根本不用这么守着阿哲,今日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的,竟生生拖了她一天!
他和三宝一问一答,脚下却丝毫没有停顿。三宝顺口又将这一日府里发生的事都禀报了一遍:凌云那边已经接管了家里大小的事务,大家还算服帖;莫姨娘说是病倒了,起不得身,不过医师们都说应该不打紧;二郎总算回家了,不知为何却去找凌云嚷嚷了几句,好在很快便偃旗息鼓,一个人跑到演武场去练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刀……
柴绍自来不爱留心这些内宅琐事,问得一声莫姨娘和二郎并无大碍,也就不再挂心。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阿哲的院外,里头早已灯火通明。柴绍原是疾步而来,猛然间瞧见院子里的灯光人影,脚下却不由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