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先生原先是被京城女子书院请去授课的。只是在那儿呆久了,他觉得那些京城贵女看着有些腻味,所以才接受了北宁县女子书院的聘请,想着这里的学生应该会纯朴天然一点,不会像京城女子书院的贵女一般,人人都带着面具。
可没想到走一圈下来,班上学生的画画水平简直叫他抓狂。那一个个的,叫画画吗?简直是胡乱涂鸦。豪门贵族家的五岁孩童,没准都比她们这些人画得好。这样的学生,简直没法教。
所以看到许熙这样,他才咆哮出声。但听许熙能说出写意与工笔的区别,似乎并不是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他终于按捺住心里的暴躁,点头道:“好,就依你。要是画不好,我可是要严厉批评的。”
许熙笑着应道:“好。”
康先生就没再管她,回到台上坐着喝茶,浇一浇心头的火气。
许雪以前就没画过画。现在骤然叫她画画,她完全不知如何下笔,抓着笔随意在纸上凭想象画了一棵歪歪扭扭的树,就不敢再画下去了,生怕康先生对着自己吹胡子瞪眼,干脆停下来好奇地看着许熙画画。
她可从不知道堂姐还会用炭笔画画。
可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瞪得老大。
天呐,她看到了什么?
许雪看看许熙笔下的肖像,再看看上面坐着的康先生,目瞪口呆。
好奇朝许熙画布上瞥了一眼的沐清蔷也呆住了,禁不住站了起来,望望许熙的这幅画,再看看上面的康先生;望望画,再看看康先生。如此反复,一幅见鬼的模样。
原本认真画画的何玉琪,看沐清蔷一直站着,跟小鸡啄米似的,也好奇地看过来,最后的表情也跟沐清蔷也同出一辙。
康先生本着“眼不见心为净”的想法,侧坐着好好喝了一盏茶,这才平复了心情。
看看台上的滴漏,他抬起头来叫道:“时间差不多了,有画好的把画作交上来给我批阅。”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站在那里比谁都要高一截的沐清蔷和何玉琪,正盯着许熙的画纸看,他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指着两人道:“你们怎么回事?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赶紧画!别到时候跟我说画不完。”
全班的人都往她俩身上看。
沐清蔷和何玉琪羞红了脸,赶紧坐了下去,低下头去装作认真画画的样子。但两人根本不能好好画画,眼睛一个劲儿地往许熙那里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