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熙见两人都一扫刚才的颓废,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之所以对萧圪看了自己的文章会为她正名有信心,是因为她的文章针对的是当前的社会状况。
她毕竟是从后世来的,还是个有高学历的社畜,大晋人身在局中没办法看清楚的一些政治弊病,她一眼能看出,并能给出一定的解决方案。
因为是县试,她文章不会从大局来讲,而从细微处入手,不会太突兀、给人用力过猛的感觉。但无论从立意还是文章的深度,她自信自己比很多考生强。
半年前,她在文化、文学上,跟这个时代的障碍只是表达方式的不同罢了。在现代,无论是高中议论文还是大学后写论文,都是提出观点、论证观点、得出结论而已,所用的论证方法都是一样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用白话文,一个用文言文表述而已。
当她背诵并理解了几十、上百本的文言文,并且在这半年里持之以恒地用文言文写文章后,她已经把文言文运用自如,能写出文采斐然的文言文了。
而她高屋建瓴的大局观与政治敏锐性,以及新颖独到的见解,却是这时代的考生们所缺乏的。
这就是她参加科举考试的底气与信心。
如果说,她的文章跟考上了进士并且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阵的政官相比,她不敢说比人强。但跟连秀才都不是的菜鸡比,她还是很自信的。
这事解决了,她还有其他话要说。
她微微低头,满脸惭愧:“不过,即便我考上了举人、进士,到最后我恐怕还是要愧对殿下的维护之心和崔夫子的厚望与期待。”
她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歉意与真诚:“因为我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考上秀才、举人、进士,也能像那些男考生一样终其一生为朝廷效力,死而后已。我并不适合官场,只想要单纯的画画和做学问。所以考上进士后我可能会做一段时间的官,但最后还是会过回自己想过的生活。”
她看了崔夫人一眼:“这些话,在当初我答应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也跟崔夫子说过。”
在现代那样的社会制度下,她都不愿意去走仕途。到了这个皇权、特权高于一切、处处都要卑躬屈膝的古代,她就更不可能混官场了。
上辈子一生碌碌,结果死于非命。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辈子她只想画点画,赚点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做不到为别人而活,为了大道而负重前行。
她答应崔夫人参加科举,在可能的情况下或许也会去做一段时间的官,但不会一直做下去。等时局安定,她就会回归自己,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