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赵如熙有些难以启齿。
她虽是康时霖的徒弟,但只跟康时霖相处不到两年。而萧圪却跟康时霖相处了半辈子,两人的感情亲如父子。
她要是说出顾虑,岂不在说萧圪会见色起意,怀疑他的人品?师父会如何看她?
赵如熙的性格极为大气,有什么事向来都是大大方方说出来,从来不像现在这般,吞吞吐吐,忸忸怩怩,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到底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康时霖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别人欲言又止,“你要急死我么?”
他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你的亲事?也对,你都快十六岁了,现在功成名就,考上了状元,有人来提亲再正常不过了。”
他身子前倾,殷殷望着赵如熙道:“是谁?”
赵如熙哭笑不得:“师父,您想到哪里去了。”
她不得不直言:“我原先央求师父跟皇上说,我不想做一甲进士,想要外放。您打听过没有,谢公公真跟皇上说了吗?为何皇上还要执意点我为状元?”
“因为当时殿试还没考,说不作一甲进士只做二甲,未免让皇上觉得咱们师徒两人太狂妄。所以我是托小谢子说的,让他在殿试结束后,皇上把试卷都阅过一遍时再说。”康时霖道。
“小谢子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人品没得说,他只要答应过的事,就没有不办的。那话他肯定跟皇上说了。至于你点状元的原因,我也听人说了,你的书法太过惊艳,文章也写得极好,皇上爱才心起,不愿意因为那些有的没的埋没人才,所以才执意钦点你为状元。他今天在朝堂上说的话,想来你也听见了。”
赵如熙只得点点头:“听见了。”
“这就是了。”康时霖道,“依我说,就该你是状元。”
“那我不能外放了吗?”赵如熙急切问道。
“你就这么想外放啊?”康时霖道,神色里有些不以为然。
赵如熙原先虽然说服了他,但他打内心里一直不大赞成赵如熙外放。
他是老父亲心态。
安安稳稳地呆在京城不好吗?有他护着,有几个师兄罩着,谁都不敢给赵如熙气受。跑到外地去,有那不知好歹、没有眼色的人冲撞了她,他们想护着也鞭长莫及。
到时候出点什么事,不光他老人家承受不起这后果,便是大晋也要损失一个人才。绘画宗师,书法宗师,第一女状元,这样的人才百年难遇,就合该好好放在眼皮子底下保护起来。
见师父这样,赵如熙急了,不得已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师父,您想过没有,一甲进士是要进翰林院的。我是个年轻女子,天天进出皇宫,呆在皇上身边。到时候宫里妃子们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将我除而后快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