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又补充一句:“我只有掌握真实的情况,才能想好对策。”
孟安京喉头哽塞,嘴唇动了几下,才涩声说道:“顾科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顾立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与其让别人告诉我,还不如我主动打听清楚。”
孟安京意味深长地说道:“不错,你很聪明,比一般人都聪明,你能掌控五场,可是出了红河农场,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当飓风来临时,再勇敢的海燕也要躲起来。”
顾立春蹙起眉头:“你放心,我有分寸,请把事情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一向平静的孟安京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放心,分寸?你知道上一个说这话的人怎么样了吗?他想为家人伸冤,去抗争,结果他被活生生地打成重伤,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们家族遭此劫难,最重要的不是呈血气之勇,是先活着,能活一个是一个。”
顾立春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孟安京霍地站起来,神色决然:“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问这些,我会像保留火种一样保护好自己,把所有危险的萌芽都给掐掉,比如那个江穆,我会抓住他的把柄,再用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把他哄走。”
孟安京从来没有一口气跟顾立春说过么多话,他似乎累了,中途停下来,长长地喘了口气,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顾立春望着他的背影,心绪很久才平静下来。
他在屋里静坐了半小时,之后,才铺开稿纸写文章。他几乎是一气呵成,半小时一篇文章,一口气写了五篇。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才停下来,轻轻捏着累疼的手腕。
门外传来立夏的声音:“哥,这么晚了,你咋不回家?我到处找你。”
顾立春站起来,把稿子放到书包里,准备拿回家再修改一遍。
他推开门,外面已经黑了。
顾立春骑上自行车,跟立夏一起回家。
立夏察觉到大哥比往常沉默,便问道:“哥,你咋了?”
顾立春找了个借口:“没事,我在构思文章呢。”
立夏佩服地说道:“哥,你真厉害,写文章嗖嗖的,我就不行了,我每次写作文都能把胡子揪出来。”
顾立春觉得好笑,就问:“你长胡子了吗?还揪胡子。”
立夏嘻嘻笑道:“所以我才说揪出胡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