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以为他忌讳,不愿意在母后忌辰后过生日,便擅自决定为他另起生辰,所以每年的生辰宴,实际都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生辰。
沈皓然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对风涯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嗯,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好,明日便启程前往龙宁祀。”
“是。”
风涯和月庭先行下去做明日前往祭祀的准备。
见沈皓然出神地盯着手上的传书,黎宇不由得盯着他直看。
眼前的人明明思绪万千,却没有半点心思在手里的传书上。
或许是注意到黎宇一直在看自己,沈皓然将视线从手上的传书移开,与他对视,注意到他眼底的关切,顿了一瞬,才笑了,“怎么了?”
“不……没有。”
黎宇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问。
其实并不是好奇沈皓然为何不过生辰,而是有些在意,他对前皇后究竟是什么想法。
前皇后是久积成病,无药可医才离世的,如果沈皓然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母后,也未曾为她流过一滴眼泪,却又为何,自此之后都没有再过生辰呢?
想问,但又怕自己唐突。
或许是看穿他的想法,沈皓然徐徐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对母后这般冷淡吗?”
“也,也没有去到冷淡那种程度吧……”黎宇被看穿想法,不免有些慌乱。
比起黎宇的小心斟酌,沈皓然倒是不在意。
“自我有记忆开始,母后就重病缠身了。”
想起记忆中的孱弱身影,沈皓然眼底多了一丝落寞。
“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都待在她身边,看着她……日渐憔悴,咳嗽呕血,然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办法做。”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没有半丝起伏。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她命不久矣,很快就会离我而去。所以,我就一直避开她,不愿与她亲近,也不愿意见她。”
“一来,是不愿意看她痛苦的模样,二来,是不想面对这一切。”
看着对方明明很痛苦,却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强挤出笑容的时候,仿佛心脏慢慢地被冰霜冻结了。
“我知道这样很不孝,她明明都要离开了,我却因为不愿意面对这一切,选择了逃避。”
“就连她离开的时候,在意识弥离之际喊着我名字的时候,我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说着,他缓缓低下头,勾起一抹苦笑,眼底所及之处满是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