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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熊熊燃烧的炭火让室内越来越难以呼吸,她小心地将空气放进来一小部分。山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产妇和孩子,这时的产妇神志已经恢复,她看着孩子,幸福难以言表,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

    山月看着孩子,这是一个新生的生命,她从未见过刚出生的婴儿,仔细地打量着,心里暗叹道:“原来,我小时候也这么丑吗?”

    外边的暴风雪逐渐消停了,仿佛因为这个孩子的降生,上天也不再为难这里的人。邻居送来了干柴,隔壁的妇女也过来帮忙,但因为刚生产完,产房不宜失去热气,他们也只在外厅待着,只有两个生过孩子的妇女进去。

    屋子里洋溢着幸福,人们在祝贺,女人的娘家在产房里逗弄着孩子,这种幸福和山月没有干系,她在这个幸福的家里显得特别突兀。

    她绕过一个冷清的角落,走向门口,却看见刚生下来的孩子一直用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山月觉得心里被拨动了一根弦。

    她没有停下脚步去看那个孩子,收拢了自己的领口,转身走向风雪,风吹过,掩盖了她走过的痕迹,只有屋里传来的笑声能证明她曾经帮助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

    周围的空气格外的清冷干净,她很想待在外边,但久待室外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回到老妇人家中。

    云姨对她的悟性称赞有加,甚至还提出交流医术的想法,云姨没有徒弟,也没有子嗣,有后继无人的担忧,但山月说过,明年极夜结束就会离开这里,云姨只能说一句:“太可惜了。”

    山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河里,更加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她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她很好奇自己以前是怎样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山月”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呢?只有名讳,没有姓氏,从根本上断绝了寻宗的可能。

    她在雪谷里过得很低调,再也没有替云姨出诊过,她是家里最年轻的人,作为报答,她每天都会出去给云姨收集干燥的木柴。雪地里很难找到干燥的木柴,白雪皑皑的世界,都是湿冷的,雪覆盖在木柴上,加速了木头里水分的冻结,木头变得十分沉重,解冻起来也十分麻烦,她只能找那些相对干燥的木头扛回去。如有多余的木柴,她会在没有人的时候送到上次接生的人家门口,然后悄悄离去。

    这个地方很少见到女人出来找木头,天气好些的时候,她会看到结队的男人走进森林里,起初,男人们见到她会很惊讶,但后来了解到她是医师家的人,曾穿越暴风雪去接生,便会肃然起敬。

    山月很少和他们交流,仅仅打个照面就结束了。

    转眼间,春天到了,极夜结束。

    太阳照亮了寒冷的雪谷,这个地方迎来了温暖的极昼。山月打开门,拿出扫雪的扫帚,将积压在屋子顶端的雪清理干净,邻居和山月打招呼,她问起产妇和孩子的情况,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扫完雪,山月回到屋里,她曾说过极夜结束就会离开这里,是时候收拾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