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照顾萧明忱情绪低落,有意带他散心,一行人走走停停,边游玩边赶路,时不时还要做点打抱不平的仗义事。
不得不说,山南道各州勉强还算一方净土,除了个别地方土匪流寇猖獗,其他州县都比较安宁,百姓在乱世的夹缝中生存,勉强能耕种自足。
可见严林这些年跟着王傅没净出馊主意,也算干了点实事。
萧明忱对民生民计十分留心,时常与田间老农,街边铁匠等相谈甚欢,流连忘返。
“过了这座山,就是延州了,咱们快到怀远了。”夏枫笑着指向前方的山路,“今晚可能要下雪,得快些赶路。”
“咱们果然赶在下第一场雪前回来了,殿下预料得真准。”千珊异常高兴,“两个多月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我的小邵将军想我了没。”
“这又是哪个?有家室了吧,你想去做几房小妾?”夏枫不理她,矮身敲敲马车车桕,道,“殿下,出来透透风吧,你闷不闷?”
萧明忱在车里看书,闻言掀帘笑道:“听闻延州的烈酒馥郁醇厚,西北军上阵必要喝此酒,是真的吗?”
他养好了伤,没那么消瘦了,只是见了风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
“假的,”夏枫一本正经道,“两军阵前,谁敢聚众酗酒,军法处置。”
两个月前,先帝咽了气,王茂失去了整个山南道,不敢撕破脸皮废帝自立,只得继续捏着鼻子装忠臣良将。
赵王整兵南下清君侧,两厢打了个半斤八两,谁也没讨到便宜。
只可怜了新帝,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能不能坐稳,全看旁人让不让他继续坐,自己半分做不了主。
这位新皇陛下,正在沿着他父亲的老路,一步一步走向坟墓。
北方的贺人趁机长驱直入,在赵王萧敬的默许下,居庸关守将不战而降,幽蓟十六州全线沦为异族之手。
自此之后,黄河以北,无险可守,中原之地,再无屏障。
幽蓟沦陷的消息传到时,夏枫正跟萧明忱一起放风筝。她以前不喜欢这种小女孩的玩意儿,但跟心上人在一起就不一样,放个风筝也能玩出花来。
听到属下禀报贺人占据幽蓟,夏枫气得一把掐断了风筝线,恨不能横枪立马,直接去宰了萧敬。
萧明忱反倒没有太多情绪起伏,攥住她被风筝线勒红的手指,仔细瞧了瞧,安抚道:“不是早有心理准备吗,幽蓟守不住的,即使赵王没有拱手送人,也是迟早的事。”
大庆自开国便重文抑武,各地军制混乱,调动频繁,除了常年对付羌人的西北夏家军外,其余地方可谓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别说如今皇权式微,礼崩乐坏,就算当年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如今兵强马壮的北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