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有些哽咽,极力压抑着什么,夏枫刚要开口安慰,那微凉的薄唇就贴了过来,这次再不是若有若无的蜻蜓点水。
她尝到了清苦的汤药味儿,那人温柔而耐心,缓慢而悠长。
忽然间,夏枫觉察到一滴水珠滑落到自己脸颊,顺着流到嘴角,给清苦的药味中掺了几分咸涩。
明知道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会有性命之忧,自己不仅无计可施,甚至有可能也是推他进鬼门关的凶手之一。
夏枫不知道萧明忱此刻内心作何感想,绕过他禁锢住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摸索着想去擦他脸颊上的泪水,却被人阻止。
又一滴直接落到了她唇齿间,很涩。这些眼泪像是迟了二十年,带着萧明忱生命中前二十年受尽的磨难与委屈,在二人唇齿相依间,消失了个干净。
夏枫战场上都没腿软过,逐渐觉得脚软手软,若不是萧明忱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她后颈,恐怕坐都坐不住。
微凉的手指搭在脖颈的皮肤上,触感丝丝缕缕的,直往衣襟里钻。
良久之后,萧明忱再次紧楼住她,喃喃道:“阿枫,我只有你了。”
“你跟陛下,感情好吗?”夏枫埋头在他前襟:“他是王茂的外甥,你们小时候,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小时候我只远远见过他,直到后来我跟着李太傅读书,才知道他是我兄长。”萧明忱轻笑,说话带着点鼻音,听着有些软糯:“他那时候很不喜欢读书,常常拉着我去看小太监斗蛐蛐。每次王氏的人来挑茬,他都护着我。”
萧明忱松开怀里的人,认真道:“阿枫,你回寿州等着,盛京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管,也不用担心我。我方才给你的东西里有一封信,是给有鹤的,他会妥善安排。”
“既然你不想走,那我留下便是。”夏枫抬头与他对视,“你我谁都劝服不了谁,不妨各退一步。谁都不走,我留下来,东西我会安排人送给严有鹤。”
“不行!”萧明忱简直跟不上她的思路,“你怎么能留下?这不是胡闹吗?”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放心,陆农卓的手段,我还不放在眼里。”夏枫站起来对他一笑,弯腰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早些睡。”
萧明忱不赞成的话尚未出口,转眼间,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