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的侍卫还未来得及动作,院外的夏家军已利刃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正厅。一时间两方对峙,僵持不下。
千珊抽出腰间软剑,正抵萧敬咽喉,杏眼扫视周边,喝道:“让你的狗滚出去!”
萧敬吓得站立不稳,勉强扶着桌子看向夏枫,那张美艳英气的脸上杀机毕现,让人不敢直视。
正僵持间,厅外传来清朗的声音:“皇叔,阿枫,如今国难当头,豺狼环伺,你们二位如若先起了内讧,岂不是正合敌人的意?”
萧明忱身穿浅色棉袍,裹着披风走进正厅,话音虚浮,脸上带着病态的绯红。并非夏枫瞎扯,他确实病了,从昨天夜里一直低烧,至今未退。
“都出去吧,守住府门即可。”夏枫转头吩咐一声,看向吓成秃毛鸡的萧敬,“千珊,把剑拿来出去,你毛手毛脚惯了,开玩笑也要有分寸,伤了陛下可不好。”
脖子上的软剑终于挪开,萧敬眼神惊恐,颌骨不受控制地上下开合抖动,几番挣扎后摆摆手:“你们也退下,朕单独跟夏卿和明忱聊聊。”
“这些日子太忙,皇叔登临帝位,还未来得及向您贺喜,”萧明忱拱手作揖,轻笑道,“侄儿本想着,到时候请您做个主婚人,如今看来,反倒该请您赐婚了。”
萧敬看着这个便宜侄子,目光阴晦阴沉。盛京那些个不服他的贵族世家们,打出的反对名号就是他非世祖一脉,血统不纯。
在他们心中,萧明忱才是大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你身体不适,不必拘泥于虚礼。”萧敬硬往脸上扒拉出几分慈祥,语重心长:“明忱呀,你跟着夏卿去西北做什么?天寒地冻不说,你还要吃药,不如京中舒适方便。”
“侄儿答应过阿枫,今后她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萧明忱微皱着眉,沉思许久,认真道:“侄儿自幼生长在盛京,终日惶恐,从未有过一日心安。西北虽苦寒,却自有其引人入胜之处,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夏枫正低头喝茶,闻言借着手臂遮挡偷偷笑了。
宁王殿下脸皮薄又守礼,成日遮遮掩掩,没说过一句热乎话。她总觉得自己是一头热,未曾想到,这人说起情话来竟一套一套的。
萧敬怕宁王怀有夺位之心,想把人控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顺便牵制夏枫。
没想到他出口就是这么惊世骇俗,一时愣了,不可思议道:“你堂堂亲王,自古男婚女嫁,跟着她去西北算怎么回事?”
“皇叔,有夏家军在,西北一线的安稳您大可放心。北贺驱兵深入,必然供给不足,江南有陆候英勇善战,您可传信青州留守,截断其后续补给,眼前乱局可迎刃而解。”
萧明忱忽然跪了下去,沉声道:“中兴大庆,不过是时间问题。侄儿无用,今生别无所求,只愿与心上人一生厮守,还往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