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来了,怎么不提前让人知会一声,我也好出来迎迎你。”魏姨娘身着淡赭色宽袖对襟襦衣,外罩了件更加宽大的褙子,显得她体态消瘦,面相枯黄。
她甫一见到夏枫,萎靡不振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关切地上前拉住她双手:“快进来,虽说开春了,天儿还是冷得很,少站外边吹风。”
“姨娘脸色不好,可是病了?”夏枫不准痕迹地避开这份热切的关心,随她进了暖阁。
她跟魏姨娘一年半载见不着一次面,实在说不上熟悉,很不适应她这份自然而然的关怀。
“怀远春寒,每年总要病一场,不碍事的。”魏姨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舍得挪开半分目光。
她不过三十几许的年纪,在内宅磋磨多年,硬生生从一个闺阁少女变得老态尽显。
夏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与这魏姨娘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幸好魏姨娘看出了她的尴尬,让人上了几份点心,先招呼她吃东西,随口道:“我最近听到外面的传言,你可是真看好了那位殿下?”
“没错,他父母双亡,无处可去,婚事便在怀远办了吧。到时候还要麻烦姨娘帮忙操持。”夏枫被点心甜得喉头黏腻,只得喝杯茶压下去:“我爹年纪大了里外不管,这些年,麻烦您了。”
“我该做的,分内之事。”魏姨娘生了一副苦命相,即使笑起来也带几分凉薄,格外显年纪。
她目光悠远,仿佛透过眼前的夏枫看到了二十年前:“你长得越来越象你娘了,我近来总是梦到她。”
“娘若是还在,必然也希望姨娘您安康喜乐。”夏枫越坐越不自在,干脆直奔主题:“您近来见过大舅舅吗?”
“上个月你外祖母大寿时见过一面,没说几句话,”魏姨娘道,“我与你舅舅们向来不亲厚的,怎么了?”
“三年前,大表哥当街闹出人命,打死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的家人告到怀远府,知府判他偿命。大舅母求到我面前。”
夏枫说到这里,轻轻嗤笑一声:“我直接派人去府衙监刑,送了他一程。自此以后,外祖一家大概是觉得我无情,逢年过节的问候都省了。”
“内外有分,人心皆有偏颇,这也没办法。”魏姨娘安慰一句,问:“你可是有什么安排,需要用到魏家?”
“倒不是什么安排,”夏枫道,“您明日随便找个由头,去趟魏家,带着我一起,但事先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也去。”
“行,我也许久没见你外祖母了,该去看看她老人家。正好前些日子得了根老山参,给她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