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锦王不语,怕是心里乐意嘴上不肯松,她笑着取走桌上的信,“我且让人看押好柳秦桑如何?别整日里在沙海闹腾得鸡犬不宁。”
锦王这才颔首,“扣在花巷里就是。”想到自己刚刚熟识的琴友变成这般模样,她叹了句,“怎么傻憨的尽是女儿家?”
离昧腹诽锦王傻憨不下柳秦桑,走到谢蓬莱小院门口就听到激烈的咳嗽声传出。推门入院,柴火炊烟正从厨房上升起,看来七品官也得给自己下厨。
“素闻谢县令清廉,果不虚耶。”离昧见谢蓬莱在灶膛前被呛得脸色狼藉,才几日没见,瘦得眼窝都陷下去。
“我只是不习惯被伺候,再说那样也要花销。”饭都快吃不起的谢县令刚领到俸银,睡了会后差衙役帮她买了二十斤米面。精神恢复了才开始做饭。
离昧背手在厨房里站了会,谢蓬莱想了想,“是殿下差姑娘来问话?”
“是请谢县令帮忙回封信。”她从袖中取出颍王的信递给谢蓬莱,“多是因为牵到了谢县令,该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殿下请您看着办。”
谢蓬莱正要看信却被离昧止住,“这个不急,我还有两句话想告诉谢县令。”
谢蓬莱见她神色隐忍,也猜到她还有事,“请说。”
“当年皇帝将颍王接到了宫里抚养前,要知道商王推荐的可是咱们殿下。这一推可算让殿下从此就活在了针尖麦芒间,毕竟殿下是女子,能承袭王爵已是恩宠有加。你可知聪慧如商王,为何还要给孙女下这样的绊子?”离昧的五官虽长得不出彩,但身上沉淀了几分读书人的光华气质。
“谢某不明白。”谢蓬莱却明白离昧这番话有更深的意思。
“因为商王说过,殿下被过继给她,就注定这辈子不能指望风恬浪平做个太平闲王再嫁人了事。庙堂污险,不如让殿下打小儿就钻进腥风血雨里和人斗一斗。没这份争气,殿下怕早就被指婚给了什么相府子弟。殿下选中了沙海,选中了您,不是为了缩在这里消磨日子的。”她走到灶前,揭开锅后帮谢蓬莱慢慢搅着里面的米粒,“火候别急,否则会糊了。但也别太文,我怕殿下耐不住。”
见谢蓬莱若有所思,她重新盖上锅盖,轻轻沾了覆在脸上的蒸汽,“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殿下?”
“谢某深感殿下器重,然处事主政沙海多年,各方胶着往来非只言片语能道明。谢某只能许下一诺:不曾卖国求荣,也不曾伤天害理。终有一日,谢某会对殿下道明原委。”言已至此,离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