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昧自然知道锦王打的什么念头,半哄半引将闲杂人带下城楼。赵宜芳浑身倏地一轻,边解下大氅边快步追上谢蓬莱。
“这一处是前几年北夏转攻时保胜军叉竿抵蒿的地方,此处是城墙两向接口,最易被攻击……”谢蓬莱正说着,忽然背部一暖,沉甸甸的大氅就被披在自己肩上。她见是锦王忙要脱下,却被赵宜芳拍拍手臂推开了些,“继续说,本王听着。”
谢蓬莱愣了下,随即点头继续,“如若是马贼,就可能用缚木索或者飞钩。他们多会乘着夜黑行事,所以这两处城墙还要再加火把和火剁,彻夜不能歇。”
等她全部交代完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待他人走开,谢蓬莱将大氅脱下捧于双手递给锦王,“下官着实暖和了,殿下莫冻坏了身子。”
赵宜芳撇嘴,“你替我系上。”她冻得红扑扑的鼻尖和脸颊犹如雪地腊梅,抬头定眼,孩子般地赌气神色又浮现。
沙海县令低声一句“得罪了”就替她系回,锦王抬头看着她的脸,“你怕马贼夜袭?”
谢蓬莱严肃地颔首,表情庄重,手上动作却不利索,不晓得是因为冻僵了还是惮着锦王。好不容易打上结,谢蓬莱后撤半步,“好了。”
“我在京里就听说西北商道马贼横行,各堡寨也多半匪半兵,依谢师看,什么样的马贼敢来沙海打岁币的主意?”锦王脸上一派天真,还特意靠近谢蓬莱站定。
“殿下上任三州安抚使前,特意带谢某游走诸多边寨,怕不仅仅为的考察政教四民,还有马贼匪众。”她们那一路走了几日,谢蓬莱就大致猜出锦王的用意,每到一处还记下堡寨的详细位置,私下已经绘制成图。
赵宜芳嗔了她一眼,“马贼里有北夏人,华朝的,还有吐蕃人或回鹘以及西域人,谁来的可能性最大?”
“谁来都有可能。”谢蓬莱认真道,“既打了沙海城内岁币的主意,就都是暗处的匪众。”她见赵宜芳明显不满自己的搪塞,微微一笑,“但谢某猜测,北夏的李继俨部最有可能。”
听到这个名字的赵宜芳双眉一跳,“你认得此人?为何觉得此人胆子最大?”
“下官早些年混迹保胜军,也曾虽将士多次出城寻贼。当年是因白芷将军之令,为了保沙海四周商路太平。”谢蓬莱和主要的马贼头领大都打过照面,但从没见过李继俨。北夏最大的马贼头子李继俨出身皇族,不服北夏和南边朝廷和谈后带兵出走又深居堡寨。此人胆大性狂,小打小闹自是瞧不上,这几年多次侵扰边境州县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