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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舟行 半吐云 1025 字 6个月前

明明是夹马营赵家该被宠坏的纨绔,可赵宜芳周身全无皇亲的骄纵意气,也无文臣的恃才傲物,她为卢尽花端上一碗热酒,“袭边寨,毁集英,断敌后路,扰敌于乏困。如若无卢将军这般壮烈胆色,沙海数万条性命难保。”她语气恳切,卢尽花就接过酒一饮而尽,“守沙海、却北寇是保胜军的职责。”

    这锦王也豪杰心性,仰头一饮而尽后转身请卢尽花入城,后者却看到她侧脸后一愣,“这……殿下前日可带兵与我军夹击了敌东侧?”

    两军心有灵犀时,各自的主将只是在马上互相远远瞥了对方一样。卢尽花只记得那是个女将,心说沙海城里现今竟然还有此等不要命的女子,再见赵宜芳后终于想起来。

    赵宜芳笑了笑,“是本王,远见敌人东侧不保就想带人去添把柴。”

    她俩渐渐惺惺两相惜时,谢蓬莱竟一时插不上话,便偷偷仔细打量卢尽芳可有受伤,再瞅一眼似乎浑然不觉酸意的锦王。

    卢尽花气色虽差,身上却无明显伤势。放下心的她只得端起手里的碗也喝了口掩盖尴尬,还没咽下就听到身前一声软绵绵的“谢师”。

    抬头见云白鹭面色苍白地靠在李素月身前,她后背的皮肉伤虽用了创伤药,但这几日混战中不断奔波加上天寒地冻,直到今日回城时还没见好转。

    “我送她去医馆。”李素月对谢蓬莱道,被前面的赵宜芳听见,她当即制止,“去我府上找郎中。”

    送走云白鹭,赵宜芳再嘱咐谢蓬莱,“安置援军的事就有劳谢师了。”她面色春风和煦,更亲自将卢尽花的缰绳交给手下,“将军也随我入府吧。”

    卢尽花眼中一愣,正要回绝,手腕却被锦王素指搭上,“我府上就是以前的云府,或者说,就是过去的白府,想必将军熟悉。不过前堂供着的白家牌位没有撤走,一门英烈,当得起后人拜谒。”

    卢尽花松了口气,“也好。”她和锦王并肩而行,忽然回头看了眼谢蓬莱,“阿谢你几时忙好?”

    赵宜芳剔透的眸光闪烁了下,她勾起唇也看向谢蓬莱,“谢师忙好后也请到府上陪卢将军坐坐。”她的谢师此刻脸色就像石头巷刘二娘家卖的环饼,再多烤一分就呈焦青。

    谢蓬莱担心什么,赵宜芳看得清楚。

    如果说看着云白鹭时谢蓬莱就像亲姊妹那样的心疼,她打量卢尽花的第一眼就饱含复杂之色:隐忍有之,担心有之,还有几分不用说清道明的期盼。

    她心内不能忘却的人就明摆着在眼前。如果说一天两天的欢喜在脸上还能藏住,可十年九栽的爱慕在眼里早就扎了根。它贯通到五脏六腑和血脉骨肉里,自然而然地捏出了新形神。

    谢蓬莱无声地长叹,赵宜芳似乎听见了。她停步走到谢蓬莱面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谢师,我不做越俎代庖的事,放心。”剪不断或理还乱,都是谢蓬莱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