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想过此番若入京凶险,且西北新乱,人心初定。想再回来可就难了。”离昧话里有话,赵宜芳听出后窈然一笑,“镇戎军的郭义骁和德顺军的曹之玮向来不对付,他二人在西北互为瞭台,朝廷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入京,我自有计较。”
她又拾起一本由谢蓬莱抄录的孤本放进书箱,“对阿兄来说,西北放谁他都不放心,早晚还指着我先替他守门。”赵宜芳又叹了口气,“眼下要紧的是阿兄的病。”
想到谢蓬莱给她的书信,赵宜芳取出后才发现那是三封。一封《沙海谢蓬莱请婚于锦王赵宜芳书》,本朝的婚书由任一方书写,成亲双方签字画押即可。赵宜芳看完这封措辞谨慎真诚却又称得上胆大包天的请婚书,折好后重新藏进衣襟,心虚添了句,“私事。”
见离昧嘴角动了下,她想了想,还是递信给离昧,“本王与谢师……现在文书都齐全了。”她低头看谢蓬莱的第二封信,“下官谢蓬莱急请出师沙海驱北夏寇书”,这是谢蓬莱请要临时调兵的书信,防的就是北夏人卷土重来。离昧亦点头,“谢大人想得周到。”
第三封信无字,仅有谢蓬莱剪下束好的一缕青丝。锦王掌心一颤,勉力稳住心绪,“收拾好了就早些出发吧。”
卯时方过,一行车队被骑兵护卫着往东南小门而去。赵宜芳坐于马车内行于白雪漫天中,她忽然心里一动掀开车帘回头看沙海城头——这座她也用自己身躯守卫过的城池静静地伏在大地上,看着不远处叶羌河早就被冰雪捂住了激流。城头十步挂一灯笼,远看都一般大小,但还有盏小马灯似乎在雪中比划着什么,提灯人身形瘦长,似乎是谢蓬莱。
离昧也注意了,她看了眼锦王。赵宜芳眼里闪烁着水光,她也取下车上马灯,和城墙上的人呼应了番。车辙在雪地留下长长的印迹,等瞧不见时,赵宜芳才回车内。接过汤婆子后就抱在怀中不言语,半晌才问离昧,“哪儿有上半夜成亲,下半夜就分离的?”
离昧知她孩子心气又起了,微微一笑,“早成亲几日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本以为谢蓬莱和她是一路寡情少欲的人,却也是个至性的情种。这两人如果做对神仙、与世无争该多好。
“早几日哪有空闲?连觉都睡不囫囵。”锦王刚埋怨完,手里已经端起西北商册看了起来。
“是,殿下也不是只求自己睡囫囵。”离昧笑答,“下官请给殿下讲商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些日子有些事,就不一一回复太太们的评论,等写完一阶段我会回复,谢谢太太们留评鼓励。鞠躬。
第72章
卢向春在风雪交加的第二日赶到沙海。她落脚的地方便是李家铁匠铺子,吃着燕云汉从鹿滩打猎回的野山羊肉,听着锦王回京的事儿,“那我刚刚怎地没找到阿谢?”
“谢师把自己泡在锦王府,成日忙得不可开交。”决意给自己改名的阿鹭最舒坦,伤好了些,再装娇弱李素月也不信了。她白天就在医馆里坐诊,闲时就蹲铁匠铺子陪月娘打铁。好不容易碰上卢向春,她端上盐豆子给对方下酒,“花娘让你来找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