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直接越过众人的视线,直奔西南角的山崖。快到尽头时,那马贼头子才勒马,将阿鹭拽下马背,自己则轻快跳下,她双目炯炯,瘦矍的颧骨似乎动了动,“再撒谎我就在这砍了你喂狼。”
阿鹭苦笑,“你瞧出我们是从沙海来的?”
女子回头指着远处的商队,“十之四五都是女子,西北诸州只有沙海商队才有这么多的女人。”她盯在李素月身上,“她习过武,身段最硬朗。”再皱了皱鼻子打量阿鹭,“你?绣花枕头。”
阿鹭早就知道自己是块绣花材料,她并不生气,嘿然笑了声,眼睛落在远方似乎焦急的李素月脸上,“好眼力。”
“我认得她。”那女子又看向李素月,“她是个沙海铁匠,我在蛮关见过她。有人十两银子请她留下三天铸剑,她却不干。”这事阿鹭却是第一回 听说。
“说说,怎么做买卖?”女子收回眼神,盯着阿鹭问。
“青白寨的人贩盐所得为□□开,姑娘以为如何?”阿鹭问她,忽然发现她黝黑的肤色遮住了自脖子深处延伸的刀疤。
“李继信拿六,我要拿八。”马贼头子笑,“你们分两成,从盐州到沙海这道盐路就归我们护了。”而李继信记恨上沙海了,不愿和沙海商客做青白盐的买卖。
阿鹭转过身看着峭壁之下,山口北风回荡作响,她闭目听了会,随后转身,“我们八,你们二。”
北夏女子以为自己听错,轻轻扭过耳朵,再扬起下巴,“不想活了?”
“是为了你们活。”阿鹭跳到山口的石头上坐下,弹了几下弓弦发出低低的嗡鸣,“都知道你们拿两成,不光沙海,延州、渭州秦州等地的人做买卖你想想会找谁?”
那女子恍然,眉头跳了下,“这不是替我们招李继信?你这是借刀杀人。”
“我要杀人不假,但不是借李继信的刀,也不是要杀你。”阿鹭指着她脖子上的刀疤,“我记得北夏左厢神勇军司的都统军娶了自己叔母,又生下了女儿……”话没说话,她自己脖子上已经架了剑,“再胡说我剁了你丢下去。”
“丢下去?不喂狼了?”阿鹭微微离开剑锋,“我要杀的是李继信,你吞下这青白盐道,咱们各取所需,如何?”她清了清嗓子,指着自己,“我是前保胜军统帅云放江、也是白芷的女儿,姑娘,但凡世道长点眼,咱们俩也不至于一个落草为寇、一个带着媳妇出来走……私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