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的距离他磨蹭了半天才到,娄沉本来等的烦躁不悦极了,紧皱的眉头却在看到他红着眼眶紧咬着嘴唇的小脸后慢慢松开。
到底只是一个刚没了娘的孩子。
她没再说什么,带着他出门在殿外站定。看着阶下一干群臣,沉声说道:“先帝已去,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只有哀伤,还要辅佐幼帝登位。”
阶下无人应声。
娄沉冰冷的视线在这些大臣中扫了一圈,看着这些面服心不服的人冷声说道:“先帝遗诏上写的一清二楚,如若谁有不服,现在可以站出来,本王可以送她去见先帝问问这遗诏安排的合不合理!”
此话一出,阶下众臣面面相觑,半响儿才齐声回道:“臣等谨遵先帝遗诏,听从摄政王安排辅佐新帝登位。”
娄沉脸上还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只是离她很近的沈暖却听到她从鼻子里发出的嘲讽般的冷哼声,不由得挪了挪小身子,离她又远了点。
娄沉瞥了他一眼,视线再次转向下面说道:“先帝大薨,全国禁止礼乐服丧三年。礼部制定具体丧礼之事以奏折呈上来。同时礼部尚书立即着人安排先帝入殡以及七日后先帝入葬与先君后同陵墓之事。兵部协同禁军暂时听从禁军统领蒙跃的吩咐。其余之人各司其职。各位可有异议?”
左相李弦想了想抬头请奏说道:“先帝大薨,摄政王是否该先快马加鞭的通知远在岭南之地的晟王爷?”
娄沉说道:“左相放心,本王会快马加鞭的通知晟王爷和静王爷的。”
左相李弦是宗族选上来的人,右相张岩是外戚。两个人之前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私底下一直都是不对付,现如今先帝在遗诏里封了她为摄政王,估计两人一定会摒弃前嫌合力为难于她。
娄沉心底冷哼,想到这里又瞥了一眼还在努力缩小身影企图自己彻底瞅不见他的人,这样的朝局若是由这三岁小孩来掌控,指不定的要乱成什么样,这皇位也指不定的要沾上多少血。
沈暖觉得身子冷不丁的就是一个哆嗦,像是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上了一般,转头四处看了下,才发现盯着自己的是那个可怕的人,心底顿时又是一哆嗦。他想了想,讨好般的向她笑了笑。
……谁知道她看了一眼就撇开脸去。
沈暖嘟起嘴气闷的揪着自己的衣服,想着这人果然不好相处,身上散发着冷冷的气息,脸色冰冰的臭臭的,就跟个活冰块一样。
娄沉遣散了众人便又回了内殿和陈安商量着事情。沈暖虽然是新帝但毕竟年幼,写信让外地的两位王爷前来吊唁先帝之事便由娄沉来担任。
先帝虽然仙逝,但是国事依旧繁忙。这些事情写成奏折自然不能成批的送去还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着懒觉的沈暖怀里,只能送去安辰宫由身为摄政王的娄沉来处理。
才卯时一刻,天还没亮,娄沉便坐在书房里点灯处理这些昨天未阅的奏折。